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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高處臺階之上,鎏金座椅被昏黃的燭光照著,質地有如黃銅。

楚越一抬眼,就能看到晏清河正閉目坐在殿上,也不知是因為光線還是什麼的原因,他的臉看上去陰影重重,頗有幾分陰鷙涼薄的感覺。

晏清河此時應該剛剛年過不惑,武功將近大成,看上去似乎不應該如此老態龍鍾。

楚越記得在他上一世的印象裡,晏清河傳位於晏懷風之前一直是一個不怒自威、嚴明持重的人,聖門在他的領導下江湖威名不墜,任何人都不敢輕慢。

可如今……

晏清河慢慢睜開了眼睛,俯視著底下單膝跪地的人,面無表情,聲音低沉威嚴,“何事?”

楚越忙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思,低頭稟告,“屬下是少主的影衛十四,剛從鬼谷受訓回來。得知門主已將他囚禁於冰獄之中,屬下斗膽,敢問少主究竟所犯何事?”說完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晏清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盯著楚越,他的目光像是有實質一樣,讓楚越如芒在背,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良久,只聽晏清河冷笑了一聲,一字一頓地說:“晏懷風妄圖弒父篡位,罪在不赦。想不到這裡還有一條漏網之魚,可惜太蠢,可見終究成不了大氣候。來人!”

晏清河忽然提高了聲音,原本看上去守備鬆懈的大殿中瞬間從四處湧出無數手持兵刃的守衛,將楚越圍在中間,一步步縮小包圍圈。

楚越絕不相信晏懷風會做出這種事,畢竟晏清河只有一子,百年之後這聖門又落不到別人手裡,他怎麼可能幹諸如弒父篡位這樣的荒唐事。

然而現在情況不明,晏清河又不容分說,明顯將他看做晏懷風的同黨要置他於死地。

楚越不怕死,可晏懷風一個人被囚禁在冰獄中,他若束手就擒晏懷風只怕永遠都得被關在那裡。看玄威的態度就知道,現在聖門上下根本沒有人站在晏懷風這一邊。

楚越一咬牙,心想,少主只有他了。

寒光一閃,長劍出鞘。

07、重逢

楚越所持的不過是尋常鐵匠鋪中打造的長劍,然而他一出手,只聽劍鋒發出一聲極細的龍吟,在幽暗的大殿之中清亮悅耳,劍意凜然,竟迫得圍攻他的守衛們齊齊後退了一步。

晏清河一看他的劍勢立刻面色一沉,驚訝道:“這是……‘平生一劍’?!區區影衛怎麼可能懂得木堂絕技?你究竟是什麼人?”

楚越不答,他此時無心戀戰,也顧不得藏拙,一招“風起白浪”,挽出九朵劍花迫開身邊幾人,包圍圈一被打散,立刻覷準時機施展輕功迅速掠出大殿。

守衛們猶待要追,卻被晏清河一個手勢阻止。他看著楚越離開的身影,表情晦暗不明,如有實質的目光讓楚越臨走時像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回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相撞,驚心動魄。

見楚越從容逃逸,幾名守衛忐忑不安地齊齊下跪,不敢抬頭去看晏清河,紛紛請罪,“門主,屬下失職!”

晏清河長袖一拂,冷笑道:“庸才!晏懷風果然心懷不軌,這等人也能攬至麾下。你們應該慶幸他的‘平生一劍’沒有練到第九重,否則你們也不用在此請罪了。”

守衛們全都一凜,想到剛才那種攝人的劍意,簡直令人肝膽俱喪。其中帶頭的一個抿了抿唇,大著膽子大聲道:“門主,恕屬下多嘴一句,剛才那賊子使的輕功似也是木堂的‘天河長風’。”

晏清河瞥了一他一眼,半晌才揮手讓眾人起來,沉聲道:“請木堂堂主沈玉過來。”

“是!”

守衛們出了一身冷汗,剛才那個人武功固然精妙,可終究沒有對他們下什麼殺手,而聖門門主晏清河自從閉關出來以後,卻變得陰陽怪氣,心思莫測,與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剛才看似一句尋常訓斥,對他們來說簡直像是去鬼門關走了一圈一樣,所有人都立刻如蒙大赦地安靜退下。

晏清河負手走下臺階,慢慢轉入晏懷風從前當做書房的配殿之中。

梅里雪山在聖門之北,那裡氣候詭異,十里不同天。山腳或許還有花草野獸,山頂卻一片白雪皚皚,銀光素裹,經年的積雪一層層覆蓋著山頭,望去滿眼都是絕望的白。

這是一座很少有人踏足的雪山,既因為它氣候惡劣難以行人,更重要的是山巔建有一座冰獄,是聖門專門用來關押十惡不赦之徒的地方。

因為冰獄結構特殊,連守衛都不需要,整座雪山杳無人跡,是真正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