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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多,有輛佘鎮的大巴去鄭州,那車停在中心街的西邊一個大院裡。我們趕去時,那車還沒有啟動。有兩三個人在往車頂上壓行李,並且用大網繩罩住了。玉紅的母親就先去和他們說話,聽見他們有人說,沒問題,都交給我了。我想這就是玉紅父母要託之人,他可能是這個車的司機。我不管這麼多了,我和玉紅說著話,我們又在彼此叮嚀和囑託。我們當然又要說到那個約定,但我已感覺到這件事的茫然和不確切。我這會兒不能細說,也不便和不敢細說。我一切都答應下來,為了能讓她安心上學。眼看這個兩度相親相愛並與我廝守了許多時日的姑娘,再次離我而去,我的心裡就像霧氣一樣潮溼難捱。可現實又是這樣,我又能怎樣呢?

玉紅幾乎是在悽婉中和我,還有她的母親告別的。我也在這一瞬間捕獲住了她的那個眼神。但當我細看時,她又強裝鎮定,和顏歡笑了。她揮著手說,“你們都回去吧,下次再見。”然後又對我們說,“沒幾個月,我就回來了。”然後又說,“洪義,再見。你一定呵。”我難過地揮揮手,說,“一定。”車是一輛隨時可能壞在路上的破車,但它仍舊遠去了,直到那裡捲起的塵土飛揚。佘鎮也在時代的步伐中起了不少的變化,許多人家都搬到了路邊上,並且開起店鋪。他們也有了飯店和澡堂。而且鎮上的人家都有了許多樓,他們早已捨棄了青磚,蓋的都是粉紅色的樓。

我出於善始善終的人文禮節,又隨著玉紅的母親回來。玉紅的父親今日也沒在書房寫大字,我們進門時,他正在院中打點枝條。他說,“走了。”我們都說,“走了。”他又說,“奶奶的,這一中午才能到。”玉紅的母親就隨在院中的石條桌前坐了,我也坐在院裡一棵老棗樹下,那樹很密卻剛嫁接過,新的優越的枝條還沒有掛果。玉紅的母親側過身來問我,“你準備上濮陽?”我點了頭,說是。她便又開始問,“你和玉紅說好沒?你倆準備怎麼辦?”我知道這新一輪的轟炸又開始了。我索性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到時候再說吧。”玉紅的母親就說,“我們不準備讓玉紅將來上銀川。”我說,“不去也行,無所謂。”她又說,“你能不能調回來?比如新鄉、安陽也行。”我說,“調不回來,現在誰還調人?”她又說,“那你看怎麼辦吧,將來生活不到一起,再有個孩子,負擔都壓在女方的身上,恐怕也不合適。”我說,“不合適。”她說,“你考慮考慮吧。”我說,“考慮考慮。”就這樣不歡而散,但誰也沒有再撕破臉面。我回到二爺處住了一晚,第二天我就上濮陽去了。 在濮陽我到各處走走,隨後又找到了那些同學。但能陪我的,只有一兩個人,其他的人都分別將我囑託於他倆,然後各自走了。當晚我又被安排在那個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就改住在我濮陽的親戚家了。這家人是我大姑奶的後代,還有另外的生死聯絡,也算得上是至親的旁系。我在那裡一連住了好幾天,並且過了八月十五中秋節。我在這些天裡已不多與我的同*系,而且已把濮陽玩熟。最後我發現我並沒有愛上這個城市。我的表妹是個善良文弱的人,在高中時我們同在一個學校,她的相貌在女性中較為獨特,可能在於她的唇線眼線格外清晰之故,但你卻又無法描述。另外她還有個在我聽來很少見的姓氏,姓師。我的表妹又和她的母親,我那可敬的大娘,給我張羅物件,我說,不必了,我已經有人了。後來我就從濮陽直接去了安陽,又從安陽去銀川了。

經過北京時,我簽完車票,又去看望了我的叔父,他跟我在故鄉當年見時,已大不一樣,他已是兩鬢如霜。在他那裡,他給我燉了雞,也不知放了什麼佐料,那雞燉得特別得香。回到銀川后,我又第一眼看見了賀蘭山,它正用它的滄桑對我充滿笑意,我難過地衝它白了一眼。回到家裡已有玉紅的一封來信,我沒有拆,就把它擱在我的床上了。我想先去洗滌我的風塵我的心我的靈魂。

一個十月間,玉紅又來了兩三封信,我只給她回了一封信。這一個月裡,也是西北的真正的雨季,銀川已經連續下過好幾場雨。天氣是逐日地涼爽了,賀蘭山的晚霞也顯出一年當中少有的美麗。月亮虧損後又豐盈起來,又有了它當初的樣子。我隱藏在生活當中,說有意便有意,說無意也無意。我隱藏在自己的屋裡,像一條陰鬱的蛇。我的企業仍在停頓之中,我的生活費一百二十元仍然可以每月去領。在這樣平淡的歲月中,多想有一場戰爭,又怕生靈塗炭;多想有一場災難,又怕泯息蒼生。就讓我自生自滅,自憐自息吧,從有到無,從無到永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三章 第十一節

第十一節

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