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淺薄見識判斷的。 您幾次吩咐我說話要坦率嘛。 當年我當長官時,手下有許多辦事人員,各種人都有,有壞人,也有好人……因此也必須留心每個人的經歷,因為要不冷靜地分析全部情況,張嘴就喊,只能把人嚇壞,決得不到真實的供詞;可是假如象親人那樣關心詢問呢,他就會把什麼都說出來,甚至不會請求減刑,而且不會對我產生怨恨,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懲罰他的不是我,而是法律。”
公爵沉思起來。 這時進來一個年輕的官員,拿著公文包恭敬地站在旁邊。在他那年輕的尚稚嫩的臉上浮現著思慮、操勞的神情。看得出來,指派他執行特殊任務是不無道理的。他是為數不多conamore辦事的人中間的一個。 他既不渴望升官發財,也不指派去仿效他人,他努力工作只是因為他深信這裡需要他而不是別處,這就是他的生活目標。 觀察、分析每個區域性情況,抓住最複雜問題的全部線索,使案情大白——這就是他的工作。 要是案情在他面前終於清晰起來,隱秘的因果揭露出來,使他覺得可以用寥寥數語就能表述清楚,使任何人都能一目瞭然,那麼,他通宵達旦費盡心機所得到的報償就會是豐厚的。可以說,學生弄懂了一個最難的句子,發現了一個偉大作家思想的真諦,也不能象他弄清了一個最複雜的案件那麼興奮。 可是……
“……饑荒地區的糧食。 對這些,我比官員們清楚;我要親自去調查一下,看看誰需要什麼。 要是大人允許的話,我想也跟分離派教徒們談談。他們愛跟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交心。這樣我說不定能幫助用和平手段解決他們的問題。您的錢,我不拿,因為,在人們紛紛餓死的時候考慮個人發財是無恥的。我有儲備的糧食;我剛才還往西伯利亞發運過,明年夏季以前還會爭來。”
“對您的這種效力,只有上帝才能給您報答,阿法納西。瓦西裡耶維奇。 我一句話也不跟您說了,由於——您自己也可以感覺到,我的感激之情任何言語都表達不出來。不過,請允許我就您那樁請求說一句。 請您自己談談:我有權把這個案子不了了之嗎?寬恕這些壞蛋,從我這方面來看,是公平的嗎?”
“大人,實在不宜這樣稱呼這些人,而且其中有許多人是極其值得尊重的呀。 大人,人的情況是非常複雜的。 有時一個人表面看來罪惡深極,可是細一分析,他竟然連過錯也沒有。”
“不過要是我不了了之,他們會說些什麼呢?
其中有些人事後會更加放肆,甚至會說是他們恐嚇的結果。 他們會先不尊重……“
“大人,請允許我提一個辦法:把他們全部集中起來,讓他們知道您什麼都清楚,把您的處境就象現在對我講的這樣告訴他們,問問他們:假如處在您的位置,他們每個人會怎麼辦?”
“您認為他們除了玩花樣撈錢以外能理解高尚的動機嗎?
相信我的話吧,他們會嘲笑我的。“
“我不這麼想,大人。 俄國人,即使是壞人,還是有正義感的。 難道他們是猶太人,不是俄國人嗎?不,大人,您絲毫不必修飾自己的心跡。 您把在我面前講的話原原本本地講給他們聽。 他們不是罵您官迷、驕傲、別人的任何話都聽不進、剛愎自用嗎?
那就讓他們把實際情況全都看清楚好啦。您擔憂什麼?您的事業是正義的呀。 您跟他們談話,就當成是在上帝面前懺悔。“
“阿法納西。 瓦西裡耶維奇,”公爵呻吟著說,“這件事容我再考慮一下,非常感謝您的忠告。”
“那麼奇奇科夫呢,大人,您通知放他吧。”
“請告訴那個奇奇科夫,要他快滾,越快越好,越遠越好,我本來是永遠也不想饒恕他的。”
穆拉佐夫鞠了一躬,辭別出來,直奔奇奇科夫而來。 他見到奇奇科夫時,奇奇科夫已心情舒暢,在若無其事地用午餐,那午餐是相當考究的,是一個極其出色的廚師做的,裝在瓷提盒裡送來的。 一交談,老人就發現,奇奇科夫已跟哪個足智多謀的官員談過了。 他甚至看出精於此道的法律顧問已背地裡插手。 他說:“請聽我說,帕維爾。 伊萬諾維奇,我給您帶來了自由,但有一個條件:您要馬上離開本市。把您的東西收拾收拾,立即動身,一刻也不要耽誤,因為還有更糟的情況會發生。 我知道有人正在教唆您;所以我偷偷地告訴您,有個案子即將破獲,任何力量也救不了啦。那人當然願意把別人都拽進去,這樣他就不會寂寞了,而且罪責還可以平攤。 我的建議不是兒戲。 真的,不要捨不得財產;為了財產,人們又爭吵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