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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靈手巧的人,人們不僅沒有見過,而且甚至沒有聽說過。 用了三四個星期,他把海關業務就熟練掌握了,簡直是得心應手:甚至不用稱,不用量,單看包裝就能斷定哪一捆裡有許多呢料或別的衣料;把一個包兒拿到手裡一掂,多少重就能隨口而出。 至於搜查呢,連他的夥伴都說他有一隻狗鼻子:看到他有那麼多的耐性,連每個紐扣都要摸一下,你不能不感到奇怪;而且做這一切的時候,那態度冷靜得要命,禮貌之周到也是難以想象的。 那些被查到你氣急敗壞,抑制不住,直想給他那個可愛的臉蛋一記耳光的時候,他仍然神態自若,仍然彬彬有禮,嘴裡只是:“您肯稍微勞動大駕站起來一下嗎?”或者:“太太,您肯勞駕到隔壁房間走一趟嗎?我們官員的一位夫人在那兒想跟你聊聊。“再不就是:”請允許我用小刀把您的大衣裡子稍稍挑開一點兒。“他一邊說著,一邊由大衣裡子裡往外抽著一條條披肩和頭巾,態度那麼冷靜,就象從自己放的的箱子裡拿自己的東西一樣。 連上司都說他是一個魔鬼,而不是一個人:車輪、轅杆、馬耳朵以及任何作者都想不到、只有海關官吏才可以翻的一些地方,他一處不漏。 可憐的過境旅客被弄得好幾分鐘不自在,渾身冒汗,只好一邊擦汗一邊划著十字”咳,咳!“地嘆氣。這位旅客的處境很象一個從師長密室逃出來的小學生,他被師長叫進密室的時候原以為會溫和地訓勸幾句,進去以後卻突然地捱了一頓打。 在一段短暫的時間裡,走私分子簡直被他整得沒有任何活路了。 他使全波蘭猶太人都感到了恐怖和絕望。 他的剛正和廉潔是不可動搖的,差不多是不可理喻的。 海關經常要沒收各種東西;為了避免抄報的麻煩,有些東西並不充公;甚至對這些東西,他也絲毫不取。他這樣克盡職守,不能不使大家感到驚奇,這些使上司也有所耳聞。 他得到了加官晉爵,隨後便提出了一網打盡各種走私分子的方案,並請求由他本人來實施這個方案。 上司馬上撥給他一個支隊並授予他可以隨意進行搜查的無限權力。 這正是他所求之不得的。 那時透過認真的考慮成立了一個強大的走私集團;這個大膽的企業估計可賺上好幾百萬。 他掌握了關於這個走私集團的情報,甚至還對派來收買他的人冷冰冰地說道:”還不是時候。“他得到了可以支配一切的大權以後立即通知那個集團說:”現在是時候了。“他的這一切想得太周到了。 如今,他一年就能得到以往最勤奮地工作二十年也未必能得到的收入。 他以前不願同他們有任何來往,因為他當時不過是個普通小卒,所以得到的不會多;但是現在……

現在完全不同了:什麼條件他都可提。 為了使事情進行得更順利,他把自己的一個同僚也拉了進來。 他那個同僚雖已滿頭白髮,卻並未經受得住誘惑。 條件訂好之後,那個集團就開始行動。 一切在開始時都很順利:一群披了一層羊皮的西班牙綿羊,在兩層羊皮之間巧妙地偷運價值上百萬盧布的布拉邦特花邊入境的故事那時常被傳誦,這個讀者應早有耳聞了。 這故事就發生在奇奇科夫在海關任職的時候。 奇奇科夫本人不參加,全世界哪個猶太人要辦此事也不會成功。 羊群在邊境旅行三四次之後,兩個官吏各自手中都有了四十萬積蓄。 據說,奇奇科夫手中甚至超過了五十萬,因為他太善於經營了。 假如不是神差鬼使叫他們鬧翻了,誰知道他們的積蓄會增加到多少數字啊。魔鬼迷住了他們的心竅;簡單些說,他們發起瘋來,憑空地爭了起來。 在一次激烈的談話中,奇奇科夫可能喝了點兒酒,把另一個官吏叫神父兒子,另一個官吏雖然確實是神父的兒子,但卻不知為什麼竟覺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就立即毫不留情地頂了他一句,那話是這麼說的:“不對,你胡說,我是五品官,不是神父兒子,你才是神父兒子呢!”而且為了使奇奇科夫更難受還特別加了一句:“是的,誰都這麼說!”雖然“誰都這麼說”這句話也夠有力的,可是他仍不解恨,還暗中告了奇奇科夫一狀。 不過,據說,他們為了搶奪一個又嬌豔又健壯的婆娘,用海關官吏的話來說,象新鮮蕪菁一樣的婆娘早就不多了;這位官吏甚至還僱了幾個人要夜晚在黑衚衕裡把我們的主人公打一頓;可是在這兩位官吏胡鬧的時候,那個婆娘卻被一個叫沙姆沙列夫的上尉享用了。 至於到底怎麼回事,只有上帝知道;最好由好事的讀者自己來補充吧。主要的是同走私集團的秘密來往暴露了。五品官雖然自己毀了,並也沒饒過自己的同僚。 兩個官吏全被交付法庭追究,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充公了,查封了。 這一切都是突然降臨的,就象晴天霹靂一樣。 他們象大夢初醒,可怕地看到了自己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