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叩一下宋子俐的腦袋。“別操心,大不了回我的老本行。走了。”
老本行?這字眼讓她霎時傻住。宋子赫那雙修長的手指,真難想像多年前曾經如此俐落、果決、富有操縱性,且被深深寄予厚望過。
她左右審酌辦公桌上剛送來的盆栽,慢吞吞開啟系在枝葉上的白色卡片,相同的署名和手機號碼,卻隻字表白未留。這盆栽喚什麼名?她有印象,似乎叫含笑花,半開的淡黃花瓣透著濃郁的果香,令人聞之生悅,但她內心著實喜悅不起來。這已經是第十二次收到宋子赫贈予的盆栽了,也不知他打哪兒來的創意,未如一般男性追求女性慣送的昂貴包裝的鮮花,而是一盆盆有高有低、綠意盎然、熟悉或陌生的含土植栽。
令人苦惱的是,一般鮮花乍見討喜,幾天後凋萎即遭丟棄不會成為負擔,因此轉送較為容易,但活生生兼且吐蕊狀態的植物,怎能任意棄置或麻煩旁人灌溉照料?
店內已盡力找了適當位置擺放了五盆,尚有綠化作用,其餘她只能捧回家堆放在陽臺,請喜愛蒔花弄草的父親順便照應;但仁厚的父親前天終於開口對她說了:“碧海啊!冢裡的陽臺已經花滿為患了,別再買啦。”
所以,她再也不能對如此一廂情願的贈花行為視若無睹了,這個男人——他的鍥而不捨是否都用在女人身上?而她的不假辭色難道仍有遐想空間?
愈思考,怒意愈蒸騰。她再次瞄了眼卡片末尾的幾個數字,取出手機撥號,響了兩下便接通,男人的嗓音辨識度很高,總是隨時載滿愉快,她忍耐地閉了閉眼,沉著聲道:“宋先生,謝謝您的關照。但是能不能請別再送盆栽來了?我不太方便處理。”
“碧海,和我說話可以不必這麼文縐縐的,輕鬆一點。”照例是一串朗笑。
“那好,我們直話直說吧!您到底想要什麼?”
彼端靜默了幾秒,再誠摯地發聲:“碧海,我們吃頓飯吧。”
“我記得您提議過了,我也拒絕過。”
“我相信你終究會改變意念。”
“……”她禁不住用勁揉了揉眉心,萬分疲倦。“您搞錯了,我不是您想像中的物件,我們不該浪費時間。”
“你以為我想像中的你是什麼模樣?”
“……”
“我並不需要想像,你就是我看到的樣子。”
“宋先生,我對這種你進我退的追逐遊戲沒有興趣,您還不明白嗎?”
“誰說是遊戲了?”
“難不成宋先生想和我琴棋書畫,切磋對時局的看法?”她冷笑出聲。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奉陪。”
“你就不能接受一次被女人拒絕麼?你的人生裡只有贏麼?”她著實納悶,也更加困惑了,她哪一點吸引了閱女無數的他?
“你誤會了。我重視過程勝過結果,我只是想認識你,看見你。”
她嗤笑。“看膩了,玩膩了,無聊了,轉身走了,然後忘記承諾,順序是這樣的吧?”
“碧海,我從不承諾,從不保證,沒有任何東西的儲存期限能因承諾而獲得延長,我只相信感覺。”
“很好。但到現在為止我對你並沒有感覺。”
“是啊,到現在為止,但下一刻,還有下下一刻呢?”
“……”
“碧海,別生氣,出來一下。”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別懷疑,走出來,門口走廊外面,看見那棵路樹了嗎?”
她驚疑的站起身,跟著指示走出去,一番左顧右盼後站到路樹旁,人行道上充斥著熙來攘往的路人,和平時一樣,看不出有何值得關注的異狀,她對著手機道:“別鬧了,你想做什麼?”
幾乎是一瞬間,一塊白色蒙朧的物事飄落,輕輕圍繞在她頸項,細軟輕盈,柔若似無,她反射性掩住喉口,一把將那團異物扯離自己,攏在手上端詳。是圍巾,一條白色鑲藍邊的雪紡紗巾。她眨眨眼,曉悟了什麼,迅速朝身後搜尋,人消失得很快,走動的路人又太多,她巡視了一圈便放棄,一邊擎起手機問:“你在哪裡?”
“這不是遊戲,只是想親自送給你,你圍上一定很好看。”
她看著手裡那團價值不菲的紗巾,沉吟不語一段時間,慢慢走回店裡,對著手機確認:“喂?宋子赫?”
“我已經上了車,不會再回去接受退貨,不喜歡就扔了吧。”
她屏著悶氣,語重心長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還有機會反悔,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