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回家,是自己的責任;留下他,是最好的選擇,卻良心不安。
祝子山愁得一夜睡不著覺,雞叫頭遍,他就起來到廚房去熬藥。等他忙完手頭的工作,天亮了,費保定和香香穿戴一新,來到客店。
費保定見祝子山一臉愁容,身上的棉袍皺皺巴巴,胸前滿是湯藥留下的汙漬。他皺著眉,從頭到腳把祝子山收拾一遍,連連搖頭,說:“太落魄啦,不像江湖高手。這樣子怎麼見王爺?得,出門給你買件坎肩罩上,把那藥印子都遮上。坎肩還不能買新的,那樣太扎眼。”
三個人和華安安道別,匆匆趕往和親王府。
和親王弘晝,是清朝有名的荒唐王爺。他和當今皇上乾隆是兄弟兩,都生於康熙五十年。乾隆是八月出生=無=錯=小說 M。quLEdu。coM,他是十一月。僅僅相差三個月,月份大的當了皇上,月份小的當了親王。在權力的核心,人們會想,如果調過來,弘晝比乾隆大三個月,弘晝不就當上皇帝了嗎?大臣們會這樣想,乾隆和弘晝也會這樣想。這就成了一個危險的想法。
弘晝是位聰明的王爺,為了避開猜忌,故意用裝瘋賣傻來尋求自保。為此,他選擇了清靜無為的道教來做自己的護身符,向乾隆暗示自己這個世外高人只求長生,不喜歡俗世生活。
他崇通道教,經常自導自演一些荒誕不經的惡作劇來作踐自己,以切斷自己和皇位之間的任何聯絡。
他在府裡豢養大批道士,經常在家中作法祭天,說自己得道昇天,並且親自坐到乾柴堆上,讓人們焚化他的肉身,助他羽化飛昇。當然,他沒有昇天。沒人敢點那把火。大家清楚,這是做給乾隆看的。
他又鑽研道藏,苦練金丹。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讓乾隆明白,他這個敗家子是無意,也沒有光彩去覬覦皇帝寶座的。
乾隆對弘晝的做法非常滿意,預設了弘晝的所有怪誕行為。
不知哪位道士說圍棋最通玄妙之門,弘晝便開始接觸圍棋。漸漸地,被木野狐所誘惑,由矯揉造作竟然真心喜歡上了圍棋。因此,自願前來王府效力的費保定,就受到王爺的寵愛,專門為王爺打理和圍棋活動有關的事情。至於和親王府的什麼“管家”,那是費保定在江湖上為了抬高身價自吹的。
費保定領著香香和祝子山來到什剎海王府。他是王府熟人,王府管家打著哈哈,帶著三個人穿過重重院落,來到後花園的一個角落。這裡是王爺的煉丹房。
和親王身披道袍,頭頂五葉冠,懷裡抱著一柄玉拂塵,正對著丹爐喃喃自語。幾個老道士或坐或站,圍著丹爐,也裝模作樣地念著密咒。
論起年齡,和親王比費保定還小一兩歲。費保定常年在江湖上奔波,勞心費力,面向蒼老。王爺的相貌看上去竟然比費保定還要老幾歲。原先年青英俊的容貌,已經腫脹不堪,眼睛裡佈滿血絲。呵,可能是煙燻的。
此時是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和親王弘晝27歲,他比範西屏小三歲,比施襄夏和費保定小兩歲,比祝子山大三百歲。
過了半天,和親王在煙霧繚繞中一回頭,看見門外跪著三個人。
“費康,你幾時回京的?也不來府裡伺候本仙座。”和親王修習道法,忌口,不說髒話。其實他喜歡費保定,喜歡費保定給他掃羅的古怪玩意,也喜歡罵他。
費保定笑嘻嘻地說:“奴才昨晚上回京的。這不,一大早就來給王爺請安。”
和親王把這三個人沒放心上,又對著丹爐唸了一會咒。丹爐裡爐火旺盛,火舌伸出一尺多長,匕匕剝剝舔著青銅爐鼎。屋內的幾個人都熱得渾身大汗。
和親王擦了一把汗,捻著茶盅來到門口,冷風一吹,打了個噴嚏,連忙又退回屋裡。
“費康,這回又帶什麼稀罕玩意?”他舒坦地坐在一張太師椅裡,蹺起二郎腿。這架勢哪像個修煉的道士,完全一付鬥雞走馬的紈絝子弟的氣派。
沒有得到王爺的准許,三個人還在門外跪著。祝子山雙腿發麻,非常難受,心裡一個勁罵這個頤指氣使的滿清王爺。
費保定解開隨身帶的包袱,先拿出一本紙張發黃、破損不堪的小冊子,雙手呈給王府管家,說:“這是江西龍虎山的道家秘藏。奴才費好大勁才搞到手。”
王爺接過來一看,書名叫《混世悟語》。他啞然失笑,交給身旁的老道士,指著費保定說:“好你個奴才,從哪裡淘換來的混帳書?”
費保定嘿嘿一笑,又取出一個書匣,說:“這是新近的棋局,範西屏和童梁城在當湖觀瀾湖邸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