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上,只有揚州老叟擊敗過六鬼一次,施兄可知道?”
施襄夏說:“和揚州六鬼對陣,棋藝高低倒在其次,關鍵是要有驚人的體力。一個人幾天幾夜不睡覺,早就心力衰竭,如何能抵擋那幾個吃飽睡足的生力軍?以我估計,揚州老叟能擊敗六鬼,定然是服用了提神醒腦的藥物,因此才有旺盛的精力。任何人不服用藥物,都無法擊敗六鬼。不論我,還是西屏,都不在例外。”
何所云聽得眼放光彩,不由得啃起了自己的手指甲。沒人注意他,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正在想著什麼。
華安安點點頭,說:“這種下法很賴皮。”
施襄夏說:“熙熙往往,莫不為財。揚州六鬼懸下一千兩的重金,如何不動人心?不知有多少人垂涎這千兩重金,熬得油盡燈枯。”
何所云突然問:“定庵大哥,你向來寄情山水,今番來京城卻是為何?”
施襄夏說:“自從童梁城在當湖殺敗西屏,就有好事者攛掇我和童梁城也來一次十局大戰。或許,有人想力助童梁城早日登上霸主寶座,因此頻繁為他安排與當今十國手的對決。童梁城和其他九國手已經交手六位,取得全勝。餘下三個人,梁先生老邁,何孟姑飄渺不知所蹤,唯有我可與之相抗衡。因此,這次就有人懸紅三千兩要安排我和童梁城對決。”
華安安來了興趣,急切地問:“是在北京城嗎?”
施襄夏說:“對局地點尚未敲定,我先來北京城等候,順便拜訪親朋故友。”
華安安興奮地說:“施兄的對局如果敲定,小弟倒是盼著去給大哥加油助威呢。”
施襄夏哈哈一笑,說:“賢弟若有此意,待時間、場地確定下來,我一定奉告。”
第二天一早,華安安久久不見何所云過來滋擾自己。到了早飯時間,他去喊何所云起床,發現房門已經上鎖。於是,他向跑堂的打聽。跑堂的說:“那位何少爺天不亮就退房走了,給您留下一張便箋。”
華安安來到櫃檯上,要出便箋一看,何所云的大概意思是說,聽說揚州六鬼很厲害,連定庵大哥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他決定去揚州找六鬼挑戰,定要殺他們個人仰馬翻,為定庵大哥報仇。
華安安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見人滅人,見佛滅佛。他那種死不認輸的執拗個性,只怕下不了兩局,就會被揚州六鬼拖垮。
他急忙拿著便箋來找施襄夏。夥計卻說,施客官一大清早就領著小僕出去拜訪親友,說天黑才回來。
華安安急得直跺腳,卻沒有任何辦法。
第七十八掌 潛龍在淵
華安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施襄夏回到客店。
何所云在身邊時,他嫌他煩人,沒完沒了纏著人要下棋。何所云一走,華安安反而恍然若失,坐臥不寧,一整天都不知道該幹什麼。雖然只有兩三天的接觸,他已經非常喜歡這個小弟。
他現在衣食無憂,再也不用為吃飯而奔波。雖然輕鬆自在,但在北京城裡人地生疏,無處可去,只好把自己禁錮在客店中,無聊極了。
夜裡,他圍著院子角落的一顆椿樹轉圈。見夜空星朗,春天的氣息在悄寂的北京城裡無聲地挑逗著萬物。草木萌動著新芽,輕裝的人們綻開了眉頭,滿目都是春回大地的清新。
聽到大門響,他終於看到施襄夏帶著小僕回來,連忙跑過去,把何所云的便箋交給施襄夏。
施襄夏看完留言,皺起了眉頭,在房間裡踱了幾步,說:“這個愣小子,不知江湖險惡。此番去揚州,怕是要吃大虧的。”
華安安說:“我也正在擔心,他一點心計都沒有,找揚州六鬼硬碰,只有吃虧的份。”
施襄夏把便箋看了又看,說:“梁先生精心培育出這個關門弟子,卻不嚴加看管,任由他在江湖上亂闖,遲早是要栽跟頭的。明天我去積水潭看看,如果遇見去;無;錯;小說 M。quledU。cOM揚州的朋友,叫他給青龍場的曹四爺吭一聲,千萬不能安排他和六鬼的賭局。”
華安安放下心,說:“有施兄安排,應當沒事了。”
施襄夏客氣地說:“今天我和中間人談過了,與童梁城的十局棋,定在三月初一,在濟南府趵突泉的翠微樓。”
華安安有點失望,問:“為什麼不在北京城呢?”
施襄夏說:“山東巡撫也是中人之一,為了便於他觀棋,因此定在濟南府。賢弟如果有事羈絆,不能前往,老兄回頭定將對局棋譜託人給賢弟捎來。”
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