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姨爽朗的哈哈大笑,拍著華安安的肩膀——這樣做,她得掂起腳尖。“咱們試藥工作,本來就是自願行為,如果你有顧慮,不想參加了,當然可以離開的。明天就可以辦理辭職手續。”
華安安見劉阿姨答應的這樣乾脆,心裡反而有些失落。
此時此刻,如果劉阿姨故意推脫、刁難他的話,他會不顧一切地堅持離開。人家爽快地答應他走,他解除了心理負擔,轉而想起研究所的各種好處,有點捨不得走了。
劉阿姨接著說:“你如果就這樣退出,阿姨都替你惋惜。”
見華安安猶豫不決,她說:“你試藥的過程我是知道的。對你來說,每次試藥,身上都要紮上八、九十針,是非常痛苦。但是,你的反應卻很輕微,是吧?你看別的試藥員,不但要紮上同樣多的針,還要遭受排毒反應的折磨。有些人嘔吐,甚至吐到出血,身體承受巨大的折磨,不僅臟器像被撕扯壓碎似的難受,神經系統的反應也使周身疼痛難忍。比如陳寶,他恢復了這麼久,才剛剛從重症室出來。而你呢,這些劇烈的反應都沒有發生。”
華安安承認劉阿姨說的都是實情。
劉阿姨話鋒一轉,說:“基本級,你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兩次試驗,只剩下最後一次就可以進入中級試驗。我聽專家說,你的身體有這方面的天賦,如果就這樣半途而廢,真的可惜。”
華安安一吐舌頭,說:“恐怕中級試驗還要紮上更多的針?”
劉阿姨哈哈一笑,問:“你聽誰說的?中級和高階只吃藥,不用扎針了。”
華安安心中一喜,如同撥雲見日,忙問:“那是為什麼?”
劉阿姨說:“中高階的試驗專案和基本級完全不同。基本級只是檢驗試藥員對藥物的生理反應。因此,要不停的抽血化驗。而能夠進入中高階實驗的試藥員,已經證明自己的身體能夠克服藥物的毒副作用,就不再需要驗血。就這麼簡單。”
劉阿姨的話切中了華安安的心理要害,解除了他對中高階試驗的恐懼心理。
劉阿姨繼續開導他:“在咱們集團,試藥員也是有前途的。”
“試藥員能有什麼前途?不就是一輩子試驗各種新藥嗎?”華安安感到奇怪。
劉阿姨耐心地說:“試藥員是有年齡限制的。超過年齡,就算你想試,也沒人敢讓你試。這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那超過年齡,豈不是要被集團辭退?這也算有前途?”華安安感覺抓住了劉阿姨話語中的漏洞。
“不會的,你已經和集團簽了用工合同,是集團的員工。隨著你的試驗等級越高,你對集團的貢獻就越大,你的待遇和地位也會逐步提高。等你進行高階試驗時,待遇就和我平級了。而且,你一超出試藥員的年限,集團會安排你做別的工作,不會一腳踢開你的。”劉阿姨耐心地向他解釋,“所以說。你的級別最終會超過阿姨的,在集團幹著,還是有前途的。”
看到華安安回心轉意,臉上露出了年青人純潔無暇的笑容,劉阿姨說:“所以,你現在選擇離開,我覺得非常不明智。而且,一回到社會,你一切都得從頭做起。以你的家境,家裡根本沒有能力為你的發展提供良好的基礎。年青人要勇挑重擔,自強自立。你說呢?”
華安安被劉阿姨說的心服口服,感到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燦爛陽光又普照大地。
“這麼說,試藥員的工作真的有前途啦?”華安安不大放心,再次確認一遍。
“你想想看,阿姨會害你嗎?”劉阿姨笑著反問他。
基本級的試藥員只剩下華安安和陳寶兩個人。另一小組的兩位試藥員因為藥物反應過於強烈,已經先後離開研究所。不過,A區馬上又送來五位試藥員。
華安安看到新來的年青人,一個個生龍活虎、躍躍欲試,渾身激揚著青春的活力,他苦笑著搖搖頭。他已經是過來人,深刻體會了試藥工作的殘酷性。
他現在下定決心,要在華勝C+集團爭取屬於自己的輝煌。這是兩年來,他從迷惘、消沉中首次看到了自己的光明前程。於是,準備洗心革面,拋棄這兩年來的晦氣。
首先,他打算剪掉自己的長髮。
馬大夫感到有些為難。雖然,他不瞭解研究所為什麼偏好留長髮的試藥員,但認定這是人事部門得到了上層的指示。試藥員減去長髮,恐怕不符合某些沒有明示的規定。
於是,馬大夫和華安安找到所長助理,向他諮詢。
“恐怕,沒有這方面的硬性規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