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符合科學位置的針,重新排列。華安安因此又多捱了二十幾針。
四位教授守在華安安的床頭,輪番詢問他的感受。當華安安齜牙咧嘴回答自己的四肢很痛時,一位教授問他是怎樣的痛?是絲絲拉拉的痛、還是一跳一跳的痛,或是灼燒的痛?如果回答不精確,請他再仔細體驗一下那種痛感,給出準確答案。
當他視線變得模糊時,一位教授連忙戴上額鏡,用手指掰開他的眼皮,仔細觀察他的瞳孔放大的過程。一邊掐著秒錶計時,直至他昏闕過去。
七個小時後,負責檢測儀器的護士報告:“試藥員生命體徵不明顯,各項指標進入全面衰變。”
精疲力竭的教授斜靠在華安安的床頭,一擺手,說:“開始排毒吧。”
八位教授累的夠嗆。從早晨到天黑,飯也沒顧上吃。
“這小子,吐了我一臉。”一位教授抱怨。
“呂教授,我們的研究課題又有了新的突破,可喜可賀啊。”
呂教授是課題組的負責人。他態度淡定,說:“試藥結束後,給這名試藥員的DNA做個樣本,拿回去檢驗。和他堂兄的DNA樣本做個比對,找出其中的差異。”
他若有所思地說:“或許以後,我們的試藥員可以找到特定人群,這樣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經過近三十個小時的排毒,華安安的身體浮腫發亮,開始不間斷地排洩、嘔吐。他仍然在昏迷狀態中。如果知道自己的生命體徵差點就全部消失,不知會作何感想?
教授們臨走時,特意到華安安的宿舍來看望他,依次向他問好。這些高高在上的教授,破天荒頭一回,把試藥員當成活體生命,而不是化學試紙。
華安安對他們的熱情問候並不領情。因為,這次做藥品試驗,根本沒人問過他是否自願。
與此同時,陳寶仍然在重症室監護著沒有出來。
華安安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透過兩次試驗,他已經證明了自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第十章 前途
山谷中間,有一道淺淺的小溪。它是山谷中唯一沒有被樹木遮蓋的地方。因此,也是研究所禁止任何人踏足的地方。按照研究所的說法,這是為了保證動物保護區的原生態環境不遭人為滋擾。
華安安知道這附近有一群黑麂,經常在溪邊飲水。無聊的時候,他就蹲在草叢裡,守候黑麂的出現。像他這樣喜歡上網的年輕人,突然困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溝裡,唯一的樂趣只能就地取材,貼近大自然,從中尋找遠離塵囂的清新自然的生趣。
一位保安身著迷彩服,守在樹後,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時刻提醒他,不得越雷池一步,一旦違反禁令,他的針就算白捱了。
劉阿姨走出生活區,來到華安安身旁。
“小華,有女朋友了吧?”她突兀地問出這樣一句話。
華安安很靦腆,他搖搖頭說還沒有呢。不過,這卻喚醒了他的記憶。在B區,成天為了試藥而生活在恐懼中,山外的生活早就忘得精光。S市的俏麗女孩,算不算他的女友呢?臨到離開S市,也沒有撥通她的手機。自己如今成了試藥員,恐怕和她更沒有緣分了。
“像你這樣優秀的男孩子,”劉阿姨調侃著說,“都不知換過幾茬女朋友嘍。”
“劉&;無&;錯&;小說 {m}。{qule}dU。{}阿姨,我真的沒有。”華安安不好意思地說,“以前有過一個,不知算不算是?”
“研究所裡這麼多女孩,你就沒看中一個?”劉阿姨指的是那些小護士們。
“我只是一個試藥員,誰會看上我呢?”
“小華,不要小看你自己。”劉阿姨上上下下端詳著華安安,滿眼含笑。“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白白胖胖的,多招人疼。”
華安安嘿嘿一笑,說:“劉阿姨,你莫要取笑我。”
他突然想起,何不趁此機會向劉阿姨提出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呢?平時,望著試藥員管理部的大門,他實在鼓不起勇氣去敲門。
於是,華安安支支吾吾地說,自己想離開這裡,不願意再試藥了。
劉阿姨的臉色驟變,但又很快恢復笑眯眯的神態。
聽華安安把自己的想法說完,劉阿姨語重心長地問他,他是對試藥工作有什麼顧慮,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華安安沒法說自己被滯留針扎怕了,他只能找別的藉口。“我是擔心,這樣試藥,會影響身體健康,落下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