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悶不樂,還輕聲勸他:“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想起以前在我家裡的事了?那些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小洛抬眼衝她笑笑:“沒什麼,只是突然遇到故人,有些傷感罷了。”他說著又朝我望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他的那種眼神,只覺得心裡像有一把生鏽的鋸子在拉過來扯過去,那種幾乎讓人不堪忍受的鈍痛,揪扯得整顆心都要滴出血來。
夏箜篌輕輕握住了我放在腿上的那隻手,我的手被他整個包在掌中,暖暖的溫度傳到我的掌心,這樣的溫暖卻令我眼中酸澀,一瞬間眼底的淚水絕堤,我猛地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正文 卷三 潑墨的天空 第一零六章 四人行
北面屋簷下還有沒化的雪,被風吹到這個牆角,堆起厚厚的一層。我蹲在牆角,撿了根樹枝在雪堆上挖了個洞,對著那個洞默默無語。
夏箜篌跟出來,把披風披在我肩上,在我身後蹲下來問:“你在做什麼?”
我一開口,帶著濃濃的鼻音:“挖了一個洞啊,看見了還問。”
他注視著那個小洞,笑著說:“就是問你挖洞做什麼?”
我說:“我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男人愛上了自己不該愛不能愛的人,他很矛盾也很痛苦,這個秘密憋在他心裡生了根,漸漸地要發芽。他就去找一棵樹,在樹上挖一個洞,然後把秘密全說進去,再用泥巴把洞封上,那秘密就永遠留在那棵樹裡,沒有人會知道。秘密可以埋,傷心是不是也可以埋?”
他想了想說:“人家挖樹洞,你怎麼在雪堆上挖洞?”
我看他一眼:“挖樹洞多累啊,再說樹也會疼的。而且埋在樹洞裡,那個洞總是在那裡,說不定還會從洞里長出一株草來,你說看了多鬧心啊!埋在雪堆裡,雪很快就化了,埋進去的東西也就跟著化了。”
深吸一口氣,覺得鼻子有點堵得慌,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忍眼淚忍的,還是最近身體太虛居然感冒了。我忽然想起一個笑話裡面說:原來傻瓜也會感冒啊?
我把那個洞填好,跟夏箜篌回到屋裡,西門涼兒一見我就問:“身子不舒服嗎?傷得很重嗎?”
我心想。是很重哇,就是被你爹……也是我爹,給打的嘛!
我還沒答話,湯和菜還有包子就送上來了,這次是老闆娘親自端的菜,彎下腰小聲在我耳邊說:“他們倆昨夜沒有住一起,丫頭你多心了。”
呃?這是哪跟哪啊?她聲音雖然壓得低,如果是普通人族肯定是聽不見地,可是隔壁桌那兩個都不是人,她這話肯定被那兩個人一字不落地聽在耳朵裡了。真要命啊!
我乾笑幾聲說:“是嗎。嘿嘿,我還怪他們沒請我吃喜糖哩,原來是錯怪他們了。”
吃飯時西門涼兒問我:“小菜,這些年你都去了哪?”
我說:“拜了個老頭做師父啊,在山上住了四年,剛下山幾個月而已。”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羨慕又有些好奇似的,笑著問:“拜師學什麼?外面好玩麼?”
“學習修練啊,就是坐著不說話不動,閉上眼睛喘氣嘛。外面很好玩。也很危險,”我衝她笑笑:“不過有小洛保護你,沒事的,嘻嘻。”
小洛本來一言不發地望著我。聽見我這句話,目光一閃,轉開頭去。
西門涼兒皺眉問:“你遇到過什麼危險?夏公子看上去好像是人族吧?會武功麼?”
“有他陪著時就沒有危險啊,沒有他就很危險,他的武功很高。”我邊說邊衝夏箜篌一笑。
西門涼兒笑起來:“你不是修練了四年麼?”
我抽了抽嘴角:“師父說我資質太差……不過你就這樣去外面可不行。會比我更危險的,”我壓低聲音:“太子和將軍一定派人到處找你,你最好畫點妝,換一個樣子。”
西門涼兒笑道:“我有準備的,不過現在是在山裡,面具摘掉了,戴著那東西怪不舒服的。”
我好奇地問:“你們兩個怎麼會走到這來的?”
“我們剛離開妖皇城不久,到處都有人在找我,小洛說靈獸裡地勢複雜。人煙也少,進山再出山,能甩掉一些盯哨的人。”
我瞥了小洛一眼,心裡對這番說辭有些懷疑。西門涼兒從小養尊處優,太過天真好騙,小洛特意進靈獸山。八成是想趁著夜裡西門涼兒睡了回靈墟堡。她這樣特殊的身份是不能進靈墟堡地,所有靈族人都會排斥她。那種境遇恐怕連當年的我都不如。
他們倆如果真的要在起,還真是困難重重,我倒是佩服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