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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包和紅酒,準備回公寓或是趕往塞納河邊的草坪共度良宵。

這世界上相愛的人何其多啊!

夜深了,皎潔的月光襲上莫言柔弱的身軀,她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要走向哪。只知道頭頂是清澈的星空,身旁是幽靜的塞納河,前方是一座不知名的橋面,四處是一對對依偎並熱吻的情侶們。

終於,心中的絃動了一下,有那樣一股絲絲縷縷的聲音送入了自己的耳膜。音的頻率很高,過了好半天莫言才反應過來是小提琴的聲音。她循著聲音走過去,逐漸聽的清楚,才知道吸引自己的正是那首德彪西的《月光》,只不過是換成一把小提琴演繹。莫言緩緩的走近,發現離橋面不遠的河邊,昏暗的路燈下,一個黑衣女孩握著小提琴,如泣如訴的演奏著。

很明顯,那女孩很悲傷。短髮被夜晚的風吹的混亂,遮住額頭。她的眉如漆、眸似星,唇似櫻桃,稍歪著頭,玉一般的手一伸一縮的拉著弓。那首月光生生被她拉成悲傷的音符,周圍的空氣中似能掐出眼淚來。

莫言實在承受不住,心中像插進萬根鋼針。那些鋼針彷彿還隨風瘋長,將她整個人穿透。她就被串在那針尖上,顫顫巍巍的點起腳尖,抬起手臂,下巴微抬,眼神迷離。轉身、旋轉、小跳,踩著月光的音符,她漆黑的長髮在她的四周旋轉成瀑布,一串串眼淚,飛濺著,不知道落到了誰的心裡。

旋轉,轉身,她看見15歲的少年立在倫敦希斯羅機場寬闊的大廳中,神采飛揚的看著奔向自己的婷婷少女。12歲的莫言還來不及呼吸一下異國的空氣,已陷入重逢的狂喜中……

旋轉,轉身,她看見溫莎小鎮明媚的春光。13歲的她突發奇想的去溫莎找他,含笑立在伊頓並不出奇的大門前,看著16歲的他穿著筆挺的燕尾服從容而來。彷彿王子,從畫中來……

旋轉,轉身,她看見新年前夜泰晤士河上的燈光,他們並肩站立在遊船的甲板上,河上的風冰冷刺骨,17歲的少年和14歲的少女相互依靠著取暖,等待新年鐘聲響起。她說真好,他說將來還要帶她到塞納河畔過新年……

旋轉,轉身,她看見少女婆娑的淚眼,18歲的少年遠赴美國哈佛,登機前她扯著少年的衣襟,不肯鬆手……

旋轉,轉身,她看見少女燈下苦讀的身影,不時的檢視一下手提電腦的郵箱,看看是否有遠方那個少年的回信……

旋轉,轉身,終於轉到讓人傷心的18歲。18歲發生什麼了?好像是她得到了哈佛的學位興高采烈的到美國找他。他說什麼了?有點聽不清楚。他的眸光將她冰凍,嘴角的嘲諷將她刺傷,眉目中再無年少時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無情。他就用那樣冷漠和無情的語言殺了她!

旋轉,轉身,他說了什麼?她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嘴:“記住,你姓莫,我是你的叔叔。以後請叫我小叔叔”

“不——”

“不——”

“不——”

她的心呼喊著將自己撕扯成碎片,疼嗎?

她再也轉不動,就這樣倒下去吧,睡著,就不疼了吧。

莫言醒來了,卻不敢睜開眼,她虔誠的向滿天神佛祈禱。祈禱她一張開眼,所有美好的時光倒流而回。最好回到8歲時,那盎然芬芳的玻璃房,一顆溫暖而安定的心。或者回到十幾歲時,明媚的溫莎、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再不行,至少回到聖保羅女中的最後三年,儘管他杳無音信,但她拼盡全力要得到哈佛的學位去做她的學妹。那時,至少還有夢。

身邊有人搖了搖她,她不得不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正靠在河邊的欄杆上,身前蹲著兩個人。一個是那個彈小提琴的少女,另一個大概是路人。她不理他們,眼光呆滯。

果然,誰也無法讓時光倒流。莫言痛苦的閉了閉眼,一瞬間,她決定放棄了,那些本已經碎成片的心又磨成了粉,就在這夜晚的風中飛散了。

“嗨,你還好嗎?”好聽的中文響起,是那個路人。

莫言轉頭看她,半天焦距才凝到面前陌生的臉上。那是一張成熟的男性的臉,一看就知道是華人,眉清目秀、溫文儒雅,眼神中帶著淡淡的關心。

莫言感激的說:“我暈倒了嗎?讓你們擔心了”

那黑衣的女孩看莫言醒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盤起退,握著小提琴,繼續她的演奏。她真頑固,還是那首月光,莫言眼前又浮現出那夢一般的玻璃房、那名貴的鋼琴、還有那彈奏著月光的難得一露歡顏的少年。莫言輕輕的嘆了口氣。

蕭默儒靜靜的看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