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杜鵑的情況不僅僅是早產那麼簡單而已,雖然破水會疼痛,但是她疼得太誇張了。
他也沒想到消失三個月的杜鵑,再出現時會是這個樣子。
她瘦得誇張了,頂著一個大肚子,人卻從當初看起來還要瘦,精神一點都不好,而且面白如紙,根本不像個準媽媽的模樣。
三個月前,由愛生恨的他跟高華茹合作,原本只是想要報復杜鵑,讓她飽受流言與丈夫的不信任所苦而已,那天親吻肚皮的戲碼,也只是想讓醫護人員瞧見,以便製造流言罷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齊錦瑟那天會在下午時分出現,還適巧的見到那一幕。
一開始他是欣喜若狂的,大呼過癮,認為那是杜鵑攀龍附貴的報應!但隨著她火速離職、傳聞他們夫妻大吵,緊接著齊錦瑟與杜鵑母親來醫院找人的情形陸續發生,他才驚覺狀況不妙。
巧巧三番兩次私下出言威協他,說杜鵑有個三長兩短都要怪他!她口風緊,那天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洩漏出去,醫院同事們都不知道夫妻大吵是因他而起,但親眼撞見的齊錦瑟極可能因此誤以為杜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齊錦瑟沒找他問過,他也不可能主動說些什麼,到後來他只擔心杜鵑的下落,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就這樣平空消失?
他了解她的個性,她有可能做到這麼絕,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下落,就算她是醫生,但也是孕婦啊,所有事能全都自己打理嗎?
而今,她躺在他面前淒厲的慘加著,他便了解到,傷害杜鵑並不會使他快樂!所以他打了電話給齊家,讓齊錦瑟知道杜鵑人在這裡,正為他們的孩子受苦。
“檯盤早期剝離。”陳一誠看著電腦熒幕,臉色不由得轉青。
“什麼鬼……”杜鵑還是聽見了,“該死!我為什麼會胎盤早期剝離!”
那是產科併發症最危險的狀況之一,發生機率並不高,她怎麼會這麼幸運啊!
“別說話了,馬上得進行手術。”陳一誠當機立斷,這病症的危險性太高,能活下任何一個都是運氣。
“找錦瑟……我要找錦瑟……”杜鵑禁不住的哭了起來,“該死的齊錦瑟……我那個混帳丈夫!”
齊錦瑟剛好倉皇奔至門口,他對上陳一誠的雙眼,然後聽見慘叫聲。
他走到了病床邊,杜鵑痛到無法睜眼瞧他,她只顧著咬棉被,一個人承受極大的痛楚。
“杜鵑……”他揪心的低聲開口。
杜鵑顫了一下身子,彷彿聽見了一直期盼的聲音,緩緩的睜開雙眸,就瞧見她朝思暮想卻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來幹麼?”她嘴硬。
“別哭……天哪,你別哭!”齊錦瑟沒看過杜鵑這麼痛苦的淚水,“我知道很痛,為什麼會這樣?”
“你來做什麼?關心誰?”她連抬手打人的力氣都沒有了,痛夢又一陣襲來,她痛得翻過身去,“啊啊——該死的!天殺的!”
“她是胎盤早期剝離,不立刻開刀會有生命危險。”陳一誠立刻上前一步,跟齊錦瑟做解釋,“我必須先提醒你,這手術風險性非常高,必要時只能救一個。”
“救杜鵑。”齊錦瑟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
“救……救孩子!”杜鵑伸長了手,拉住齊錦瑟的衣角,“幹麼不救孩子?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是條生命。”
“你也是條生命!”齊錦瑟反握住她的手,“你還活著,我們就可以再生幾百個孩子……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杜鵑,你一定要活下來!”
是嗎?杜鵑看著她此生摯愛,分開後她才明瞭自己到底有多愛齊錦瑟,那些寵溺讓她上了天,一旦失去時才知道有多痛!
她愛到食不下咽、夜不成眠,一個人睡在雙人床上,獨享著冰冷與寂寞;她想念齊錦瑟的擁抱,他的胸膛、他的臂彎,他摟著她一起看報的時候、他有些笨拙卻小心翼翼摺衣服的時候。
不管多晚都飛奔回家的他、再忙中午也抽空回家吃飯的他……可是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她只是被拿來當獲得家產的工具時,她就更加的痛苦與怨恨。
所以她根本吃不下,明知道這樣對身體不好,她卻無法逼自己正常進食。
“沒有我應該也可以吧?”她忽然哀慼的瞧著他,“你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老婆,她溫柔、嫻熟、什麼都會,又很能幹……這樣就完美了……你有事業、有美嬌娘……”
她再度一陣抽搐,這次痛得緊抓住齊錦瑟,扭得他衣服都快破了。
“我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