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目瞳極深,彷佛強行鎖住了什麼心事,向來溫朗的眉心也變了樣,他好幾回想問個清楚明白,又直覺還是別去刺探的好,總覺得那肯定不是啥兒好事。
十三歲,到底有什麼不對勁兒?
“沒什麼不對勁兒,別太憂心。”
不看那張臉容,合上眼,傾聽男子獨有的嗓音,溫雅薄醺,足可讓每位待嫁姑娘臉紅心熱。
但年永瀾似乎不懂自己所擁有的這項“優勢”,對旁人已造成如何的影響。
“大嬸?還是不舒服嗎?”他再次出聲。今兒個已有七、八位大嬸、婆婆對著他露出那樣的神態——眼睫半玻В�仿雲��莘鴣兩�諗�衾鎩�
可是……他瞄了眼天際,雪雖停歇,廣場裡天光清亮,卻始終見不到冬陽的臉啊。他著實不懂。
這處廣場就位在龍亭園中心地帶,整座園林採南方式建築,本屬官家用地,後因開封幾位極具名望的耆老學者努力奔走爭取,十年前終於得到朝廷允許,開放給尋常百姓作為平日閒遊散策之處。
廣場鋪就著青石,十分寬敞,每日清晨雞鳴未歇,聚集於此的男女老少總有百八十位,全是開封年家太極的追隨者。
年氏家族在開封立足久矣,開枝散葉,族眾三百餘人,現居於開封年家大宅的約三十七名,人才豐美,各行各業多有涉及。
然而,不管世道如何變遷,年家對於太極的教授永遠熱忱。
前幾年,這重責一直是由第十九代r,永字輩中最為年長的年永勁負責,後來族內諸事繁忙,幾位族兄如永豐、永昌、永澤等等又有其它事業纏身,推廣年家太極一事便穩穩當當地落在年永瀾肩上。
他剛及弱冠便已接手,如今二十有五,這些年過去,似是無聲無息,可在開封那群以太極強健體魄、練氣養生的男女老少心裡,“永瀾師傅”這名號所代表的,卻是年家太極的一種精神意念。
“大嬸?”年永瀾又是輕喚,音量微揚。
大嬸竟呵呵笑了,雙層下巴福滿抖動。“舒服……當然舒服……永瀾師傅,您再多說些話,那就更舒服啦。”
年永瀾先是一怔,隨即淺淡牽唇,以為人家在同他說笑。
他右手正搭著大嬸的右肩,左手按在她的琵琶骨上,順著肌理走向緩緩施勁,邊說——
“大嬸的肩痛是過分勞累所致,筋骨有些錯位了,我暫時先幫您推拿回去,等會兒得空,請大嬸走一趟『澤鐸藥堂』,請我家永澤族兄再仔細幫您檢視一次。”氣走雙掌,隔著粗布衣料將充沛內力滲進對方痠痛處。
“唉唉,甭去藥堂啦,有永瀾師傅這一手,夠用了。”肩頭熱烘烘的,一下子轉輕,大嬸忍不住笑咪咪。
她此話一出,周邊或站或坐的鄉親們頻頻點頭。
今晨的太極教授早已結束,廣場上仍有十來位新進尚未散去,由守福帶頭,從最基本的起勢走起,有模有樣地跟練。
而這一方,幾位熟面孔的父老鄉親又團團將年永瀾包圍,他性情沉穩,溫和自持,雖然寡言了些,可長輩同他閒聊,他必定響應。
說真格的,面對這些天天接觸著、隨他多年習武養生的鄉親們,他幾乎已到了有求必應的田地。
“大嬸還是去一趟的好。”他溫言勸著,拇指對準穴位掐捺,感覺對方有些瑟縮,他仍緊按住不放。“幫您打通氣血,還得敷上『澤鐸藥堂』的千金虎骨膏才能見效。”
“哇,那得花多少銀兩呀?”“千金”的“虎骨”耶,光聽就覺得嚇人啦。
年永瀾微微一笑。“大嬸上藥堂去,就說是永瀾的意思,他們不收錢的。”
大嬸尚未響應,旁觀的一位婆婆已按捺不住,揮著揭汗的帕子罵道——
“咱兒說李家嬸子,你這身子骨得練,這會兒讓永瀾師傅打通氣血又怎麼著?隔個十天半個月,老毛病仍要纏著回來,治標不治本,肯定不成。”
“就是、就是,孫婆婆說得對。”另一名鄉親跟著附和,“從今往後,李家嬸子天天來龍亭園報到,跟著永瀾師傅打太極,咱趙大給您打包票,不出半年,您那些病痛一消全散,還貼啥兒虎骨膏藥?”
“是呀,咱兒這右腿膝蓋骨,天氣一變就跟著鬧脾氣,練了太極五個月不到,現下好多啦。”
“甭說你了,兩年前我朱有義可是開封有各的大胖呆,一出門,屁股後頭就跟著一堆兔崽子拍手唱:『朱胖呆,肚開開,只吃肥肉不吃菜,跌進茅坑起不來』,簡直氣煞我也!下定決心跟著永瀾師傅學太極,這一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