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鬼地催他去死。
氣惱的老者眉眼滿是白色稠狀物往下滑,噁心地佈滿一張臉毫無遺漏,點點的米粒物質有點像飯糰,一條鹹菜根掛在鼻頭,滿臉慘狀叫人看不見他漲紅臉色。
惡!說多醜就有多醜,左手是捏爛的紙杯,右手捏著扁掉的饅頭,饅頭裡應該包著肉片和菜末,也壓得扁扁的,裡面的餡料全飛到老人家的頭上。
五官又因生氣而擠成一團,任誰看到了都會大喊有鬼,何況常常見鬼的她,身邊那群“鬼族”畀人的本事可不輸他。
“我知道你要感謝我開悟你是不是?人有人道,鬼有黃泉路,你放心地走去不要回頭,牛頭馬面在奈何橋等你。”快走快走,別來攔路。
“左一聲鬼,右一句死,你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呀!我偏不死怎樣。”可惡,可是,怎麼擦不乾淨?
“難道你還沒死?”有影子的。
唉!早說嘛!害她誤會。
“我是沒死吶!你哪隻眼看見我死了。”哈!好了,看得見東西了。
兩眼。但她不好意思刺激老人家,他醜得很均勻。“抱歉、抱歉,我看錯了。”
雖然沒死但生不如死,她瞭解、她瞭解,不能勾起他的傷心事,免得他把臉上的膿甩了她一身。
“哼!年輕人做事就是莽莽撞撞沒個分寸,你趕什麼趕?也不瞧清楚門後有沒有人。”要換了別人不鼻青臉腫,幸好他身子骨硬朗閃得過。
可是他的早餐卻……
說到底還是她的魯莽,沒個女孩子樣……咦,不對,這不是桐月的房間嗎?她竟還從這出來……
“門後……”她懷疑地看看沒啥損失的門板,然後再睨睨他可笑的站姿。“哈……哈……你……你不會是……”天呀!多麼可怕的巧合。
思前想後串聯起來,李元修忍不住哈哈大笑地拍膝蓋,不敢相信她的順手推門會推出個鬼……呃……命中一位老人家。
嗯,她的確太魯莽了,應該把門往內拉才是,這樣才不致嚇到自己,以為又見鬼了。
這些鬼族的人真奇怪,老是莫名地出現她身邊,就因為她不怕鬼嗎?
“你還笑得出來,我的早餐全泡湯了。”看她拿什麼賠他。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下回我會先瞧瞧你在不在門後。”她雙手合十地道歉,像在拜天公。
“然後呢?”她別想逃避責任。
她不解地露出狐疑神色,“什麼然後?你要我牽你過馬路?”
然後她再撈一幢民宿。
“這裡沒有馬路。”少根筋的丫頭,道館哪來的馬路,她睡暈頭了不成。
“喔!那你想蹲著噓噓嗎?”她最會噓尿啦!小孩子讓她一噓馬上尿溼了褲子。
不知是什麼緣故,大概她有孩子緣吧!隨便一喝立竿見影。
“女人才蹲著噓……去……你不能說一句像樣的話嗎?”害他差點跟著她滿口瘋言瘋語。
“誰說我說的話不像話,是你太愛雞蛋裡挑骨頭了啦!人一上了年紀難免嘮叨,你自己要檢討檢討。”唉!那副模樣真是悲慘。
她忽然想起一首很老的民歌——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得心裡都是你,忘了我是誰……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時候心裡跳,看過以後眼淚垂。
瞧!多貼切的歌呀!
不看他的眉和眼才不會嚇得三魂掉了七魄,忘記自己是誰,打哪兒來,就算看了以後心裡嚇一跳,眼淚還是會汩汩往下流,因為他實在是太、醜、了。
“你敢說我嘮叨……”唔,她怎麼看起來很面熟,像是……“小纏?!”
“小纏?”夏天在樹上吱吱叫吵醒人的那種?“我不是蟬,我叫李元修。”
“元宵?!”嗯!誰說過這句話?他又記不住了。
人老了就是這點麻煩。
“是元修啦!你想吃湯圓趁早上到鎮上去買,看有沒有元宵節賣剩的湯圓。”不超過半年不會吃死人,頂多噎死。
湯圓兩個字給了他靈感,老先生眼一眯地注視與故人相似的面容。“是桐月帶你來的。”
臉一紅,她笑得不自然。“路很直嘛!走著走著就走進門後頭。”
她哪好意思說被人扛上床,沒什麼抵抗就讓人吃了。
很像小纏的語氣。“你母親叫什麼名字?”
“我媽?”他這把年紀不會還思春吧!“我媽死了好久了,你要找她得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