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藥費?多少?”在看到莫天邵臉上得逞的笑容時,他不禁毛骨悚然。
莫天邵比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後步向門口。
“喂!天邵,你到底做了什麼?”
“提示。”在走出房門前,莫天邵好心地替他解惑,“一個炸彈。”
炸、炸彈!?他莫名其妙地瞪著那已不見人影的門口。
炸彈?到底是什麼?不過不管是什麼,老爺那邊肯定不會太好過。他在心裡默哀了下,只希望不要太嚴重就好。
第三章
色彩繽紛的氣球飄蕩於廣大、充滿綠意的庭院裡,草坪上放了好幾張純白色的桌椅,樂聲悠揚的傳達到每個角落,人們的歡樂笑語點綴在音符間。
這是個充滿喜氣的大宅子,宅內宅外或坐或站著前來慶賀的客人,主角是被眾人包圍、穿著禮服的一男一女,彬彬有禮的侍者穿梭來回在眾賓客間,接應不暇。
古音穿著侍服,身影在屋內屋外忙碌的來回走動,秀麗白淨的面容上始終保持著一股自若有禮的微笑面對眾來賓,心裡卻隱隱潛藏著一股騷動,促使她不斷的邁開步伐,走遍這棟大宅子的每個角落。
她實在想不到,在十年後的今天,她竟然還能夠踏進這裡一步。她想她永遠也無法忘記十年前在這裡所發生的事情,那對她來說,就像稚齡孩童小心埋藏起來的寶藏,也許對旁人微不足道,但卻是一段難以自她心底磨滅的回憶。
她一一拿起餐桌上不用的盤子、酒杯放到端盤上,然後步向廚房,眼睛仍不自覺的梭巡著屋子內外的每個客人。她期盼,或許還能見到十年前的那個男人,她還記得他的名字叫天邵。
會一直記得他,也許是因為在那段暗澀的日子裡、在她短短僅二十年的人生裡,他是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個人,那個兩次差點把她推向死亡的人。可是奇異地,她並不討厭他,並不是時間沖淡了一切,她很清楚。如果是時間的關係,她就不會在十年前幾乎每一天都跑來這裡,卻次次都落入人去樓空的失望中。
當時,她萬萬沒想到,才隔了一天,他就不見了,這棟大宅子又成為一棟空屋。她以為有一天他會再回來,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她幾乎天天過來看望,但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來她放棄了,不再那麼執著於心底的希望——再看他一眼,只是每一次路過這裡時,她總習慣性地抬頭,或許在心裡的某個角落,她期望能再見到他倚在樹上的身影吧。
她端著盤子又走了出去,眼睛自然的望向站在屋子中央、這場婚宴的新郎,她還記得他,但他卻不記得她了。剛剛他曾向她要了一杯飲料,兩人面對面的剎那,他並沒有認出她來。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十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如果他還能記得她,那才教她意外。
十年前,那個男人讓現在這個新郎替她診治,從他們之間的相處以及談話中,她可以知道兩人是非常熟稔的,她判斷兩人是朋友,原先她以為他會來參加這場婚宴,一開始的一、兩個小時裡,她常常看向新郎的周圍,可是並沒有見到他,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地有人離開,她想他是不會出現了。心裡雖有遺憾,但和十年前那種滿心的失落感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古音照例把一些多餘的杯盤拿向廚房。
剛開始的熱鬧氣氛到現在已慢慢轉淡,這是場美式的婚宴,新郎新娘在廣大的庭院宴請賓客。因為時值晚秋,再加上這裡有好幾棵可供人乘涼的大樹,所以就算是臺灣位於氣候炎熱的副熱帶,這裡的氣溫仍涼爽得讓人感到舒適。
庭院被佈置得溫馨熱鬧,喜氣洋溢,但比起一般美國家庭的婚宴形式,這場禮宴更顯豪華,光是服務生就有三十個,而她是其中的一個。
從以前她就隱約的認知到,他跟現在的這個新郎都是屬於另一個階層的人,一個她永遠也無法涉及的上流生活……她停頓下動作,隨即神色自若的走向人群。她邊走邊想,他跟她之間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自從她更懂事以來,她就知道十年前她能走進這宅子,還在這兒睡了一夜,純粹是一種意外與巧合,一種連她的伯母都斥之為天方夜譚的事。
古音微微地嘆息,她還記得當年十歲的自己跑回家後,她的伯母是多麼不諒解,除了對她冷嘲熱諷外,還一直不相信她曾真的在這棟宅子過了一夜,就連她的堂哥在接下來的幾個禮拜中,都拿這件所謂異想天開的事來當作笑柄攻擊她。為了證明她沒說謊,她就天天過來這裡等待,她想要讓她的伯母、堂哥以及在當時取笑她的人知道,她不是個說謊的人,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