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我知道過水橋無法通行,但是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非常委屈,似乎是父親他們把我遺忘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正在哭泣,身後突然傳來輕輕的嘆息聲。我抬頭一看,花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就站在我的身後。花茸的眼睛熱烘烘地盯著我,幾乎令我窒息。我極力想嚥唾沫,舌頭卻像一條陷在稀泥裡的蛇,怎麼也掙扎不開,身體開始顫慄,頭一陣陣發暈。
她比平時更好看了,豐潤圓滑的臉盤泛著奇怪的紅光,兩條細長的辮子像青蛇似的伏在豐滿的胸部上,烏黑髮亮,在陽光下泛著柔和而冷冷的光。細膩的面板白得耀眼,像剛出鍋的饅頭,白暄暄的,身體的某個部分隨著身體的起伏顯得彈性十足,呼之欲出。
花茸說平剛你咋了?這兩天怪怪的,也不跟同學說話,現在又一個人坐在這裡。我說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你不用管。說的時候眼淚卻刷刷地往下淌,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親人,委屈極了。花茸說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我說沒有。花茸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我的額頭在微微發燙。花茸說你感冒了!走,我帶你去醫院弄點藥。你這人呀,老是不會照顧自己。你爸你奶又不在跟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還無法向他們交待呢!好像她是父親和奶奶派來的,專門照顧我。我說我真的沒有病。花茸說沒病為什麼發燒?頭上汗津津的。我這才發現自己的頭上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這周你是不是沒有回去?”花茸猛地想起了這件事來問我。
我沒有回答。心想我回沒回去你都不知道,這麼大的水,我能回去嗎?
“那你這幾天吃啥啊?”花茸知道我每週回家背饃。從週六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她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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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父親 二十一(4)
“趕快跟我回去,我到食堂給你買吃的!”花茸用命令的口氣說。
我跟著她回到了學校。也許是知道要吃東西了,身體突然就有了力量,往回走的時候我跟花茸走得飛快,腳下輕飄飄的,頭上的汗慢慢地滴了下來。
食堂裡幾個大師傅正在吃飯,見我們進來,沒好氣地說:“沒飯了,這麼晚才來!”花茸說:“沒飯你們吃的是啥?!他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就會餓死的,你們這些死人!”說完後跑過去從他們的盤子裡抓了兩個饅頭,奪了一雙筷子,端過一盤菜給我,讓我快吃。花茸的舉動讓大師傅目瞪口呆!這女子也太厲害了,從人家手裡奪東西!但當他們聽說我已經幾天沒吃東西時,滿腔的怒火又降了下來。
“為啥不吃?絕食嗎?”一個胖師傅問。
“天下大雨,洛河發水回不去,拿不來乾糧,你讓他吃啥?!”花茸杏眼圓瞪,看著幾個大師傅,似乎要把他們吃掉。
我拿著饅頭,手抖得很厲害,突然覺得不餓了,也不想吃。
“趕快吃啊!你怎麼不吃呢?我這裡有飯票,不白吃他們的!”花茸以為我不好意思,拿出飯票便扔到案板上。
然而我真的吃不進去,也不想吃。我只覺得眼前發黑,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我聽見花茸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打著點滴。父親就坐在我的身邊,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額頭,眼圈微微發紅。見我醒來了,臉上綻開了笑容。
“平剛醒來了!”花茸的聲音。
“醒來就好。”父親長吁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平剛你真是個犟熊!十六七歲的人了,沒啥吃的你咋不跟我說?硬撐著捱餓,真是的!”花茸不滿地叨叨著。
那次捱餓事件後,花茸幾乎每天都會來我們的宿舍看我,生怕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她經常打了飯端過來跟我一起吃,我覺得不好,但拒絕了她就惱。後來的日子我每週還是跑回去背饃。遇到天氣不好的時候,父親就會提前給我準備乾糧,然後託人捎到學校裡。
小叔承包山上的荒峁後,和鳳鳳一起夜以繼日地在山上勞作。孩子奶奶替他們照看,有時就帶到山上去。小叔在山上打了一孔土窯,一家人大部分時間就呆在上面。經濟林見效很快,嫁接上的一些梨樹、棗樹已經初見成效,當年就收回了一些成本,等著看笑話的人都有些失望。幾年後,蘋果樹、杏樹、桃樹都開始結果子了,秋後賣了蘋果,小叔還清了所有的借款,還用剩餘的錢在溝口修了三間平房。平房裝上了明亮的玻璃,屋子裡面和外面一樣亮堂。封頂的那天村裡的人都來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