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來,甩手交給李佑。
步九霄?好臭屁的一個名字。李佑半信半疑地將信封接過,開啟來看時臉色大變,連忙將信重新摺好放回信封內,衝著這步九霄深施一禮,道:“屬下不知是步大人駕到,望大人恕罪!”
那信封裡的想必是朝廷的調令,看來這步九霄確是被臨時調進京來的替補知府無疑了。歡喜兒和綠水青煙一見李佑確認了此人果是臨時知府,登時嚇得六神無主,渾身哆嗦著齊齊向後退,一直退到了我的身後去。
步九霄衝著我冷笑,口中則向李佑道:“李捕頭,莫非還要本官再重複一遍方才的話麼?!”
李佑有些為難地望向我,低聲道:“嶽小姐……那,那就請先隨在下回一趟衙門罷……”
我沒有接他的話,只向那步九霄淺行一禮,輕聲道:“大人,您之所以要將小女子送入衙門大牢是因大人你認為小女子有失婦道、耽誤了李捕頭抓捕案犯,對麼?”
步九霄冷冷譏道:“看來你還不算無可救藥,至少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我沒理會他的譏諷,依舊恭聲問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大人不吝賜教——恪守婦道與抓捕案犯這兩件事若比起來,哪一件更為重要一些呢?”
步九霄冷聲答道:“自然是抓捕案犯更為重要!是以你的不守婦道已經對抓捕案犯產生了干擾,本官才要將你關入大牢以思己過!”
“大人,小女子有個假設:如果小女子遵守大人所說的婦道便會令李捕頭錯過抓捕案犯的絕好機會,而如果小女子不守婦道卻能讓李捕頭很快抓住真兇——如此情形下,小女子是當守婦道呢還是不當守婦道呢?”我慢慢地問道。
步九霄冷哼一聲,道:“你所說的情形根本不可能發生!”
“小女子只是假設而已,請大人賜教。”我毫不放鬆地追問。
“自然是以抓真兇為重——若這二者之間果真矛盾,婦道可暫放一邊。”步九霄冷眼盯著我,似是想看看我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那麼,在此情況下,即便小女子未能恪守婦道,事後也不當被押入大牢,是麼?”我進一步追問道。
“不錯。”步九霄道。
“大人說的不是玩笑話罷?”我繼續追問。
“你看本官像在開玩笑麼?!”步九霄愈發著了惱,冷喝道。
我微微一笑,從他嘴裡逼得了我想要的承諾之後便不再理他,轉而向李佑道:“李大哥,方才小女子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李大哥你是怎麼向張老闆的另一位連襟兒陳恆通說的案情?他又是怎麼回答的?”
李佑大概認為若不給我個交待我是不會乖乖地跟他回衙門的,且我這麼執拗地追究這個問題,實在是不給這位新來的同知大人面子,為了不使矛盾激化,他只好飛快地答道:“李某大致問的同方才一樣,說的是‘令姐夫被人發現倒於屋中地上,滿身是血,兇器是柄尖刀’,陳恆通當時亦十分吃驚,忙問是怎麼回事,李某便告訴他衙門才接到報案,尚不清楚案發經過,是以才找他調查情況……”
我打斷他的話追問道:“在李大哥你說完‘令姐夫……’這話後,陳恆通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
那步九霄許是發覺了我並不像是在瞎胡鬧,是以一直沒有再插口,直到聽見我這麼問,忽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本就大得駭人的銅鈴眼一睜,精光暴閃,若不是因為這裡是古代,只怕還要被人誤以為是相機的閃光燈……
“陳恆通的第一句?”李佑為難地歪頭使勁想了想,道:“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李某說完之後,他先是嚇了一跳,忙問出事的是誰,李某便告訴他是劉保財……”
“可以了。”我一笑,截住了李佑後面的話,轉而向一旁神色不定地張老闆道:“那麼,同樣的問題張老闆方才又是怎麼回答的呢——張老闆說:‘昨兒箇中午我們連襟仨還在一起吃過飯,想不到僅過了一夜保財他便遭不測了’!——請問張老闆,您在連襟兒三人裡排行老大,那兩人皆是你的妹夫,而李捕頭的話裡並未言明是你哪一位妹夫遭了不測,你又是如何得知遭不測的那一位就是劉保財呢?!”
話音一落李佑立刻恍然大悟,“鏘”地一聲拔刀在手直指張老闆,張老闆一時汗如雨下,連忙搖手慌聲道:“冤枉啊大人!小的只是因為、只是因為那二妹夫保財平素仇家甚多,是以才會直覺地認為是他被殺了——怎可僅憑此話就斷定兇手是小人呢?!”
“這……”李佑一時猶豫,忍不住偏頭看了看我。
我揚起眉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