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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伸手輕輕覆上他的眼睛,他便不再作聲了。拿開手,又替他掖了掖腳下的被角,過了半晌,他的呼吸漸漸均勻,已是慢慢睡去。

一時綠水從廚房回來,我便讓她先好生在這裡守著嶽清音,自己則快步回了院子,迅速洗了個澡,重新換上一套衣服,而後又趕回嶽清音的小樓。正好長樂拿了藥回來,因不敢驚動其他人,便在嶽清音的臥房裡支了藥爐,放了砂鍋熬藥。

待藥熬好時,我們三人早已是一人一頭的汗了,我讓長樂和綠水先各自回房洗洗歇歇,晚飯前再過來伺候。等兩人出去並將門關好後,我便將滾燙的藥倒入小瓷碗內,吹得差不多能入口了,才輕輕坐到床邊,低聲叫醒嶽清音:“哥哥……藥熬好了,先起來吃了再睡罷……”

嶽清音緩緩睜開眼,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我原想扶他坐起身,又怕扯到他背上的傷口,只得又拽過一個枕頭,將他的頭墊得高了些,而後端過藥碗,用小勺舀了在唇邊吹吹,再送到他的唇邊。

“我自己來……”嶽清音聲音虛軟,動了動,想要坐起上身。

我連忙輕輕摁住他的肩頭,道:“哥,你就躺著罷,動來動去再扯裂了傷口。靈歌餵你吃藥不就好了麼?”

“長樂呢?讓他來……”嶽清音低聲道。

“長樂去休息了,他和綠水一路回來,身上衣服都溼著,又是取藥又是熬藥地忙了半天,靈歌擔心他們傷了風,那便更沒人幫靈歌照顧哥哥了。”我又將勺子送到他的唇邊,輕輕地道:“從小到大都是哥哥照顧靈歌,這一次就讓靈歌也照顧哥哥一回罷……來,張嘴,乖。”

嶽清音挑挑眼皮,看了我一眼,終於不再多說,任由我將藥輕輕送入他的口中。一匙匙喂完,我用帕子將他唇角的藥漬揩了,抽去多墊的枕頭,重新掖了被角,道:“哥哥睡罷,待晚飯時靈歌再叫醒你。”

“我這樣睡著不會有事,你也歇歇去罷。”嶽清音低聲地道。

“靈歌就在這裡歇著。”我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哥哥睡罷。”

嶽清音知道無論怎樣說我也是不肯走的了,只好不再言語,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我靠在椅背上,望著他沉靜的睡顏心中思緒萬千。說來說去,在這古代裡,唯一知道我不是嶽靈歌的人只有這個嶽清音,而偏偏他卻又是能夠左右我的命運的最為關鍵的人,若他揭穿了我,或許我的生活早已不是這個樣子。他是如此地疼愛他的妹妹,容不得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可他卻能幾經矛盾之下接受了這個雀佔鳩巢的我,並且將對自己妹妹的那份疼愛毫無保留地轉投到了我的身上。是他第一個讓我體驗到了親情的溫暖和無價,是他第一個讓我喜歡上了這古代生活,是他第一個讓我願拋棄從前的一切、重新以另一個身份開始新的人生。

突然……有種正與他相依為命著的感動。

不知不覺間屋內已經暗如黑夜,聽得綠水在門外輕聲道:“小姐,何時令伙房燒飯呢?”

我悄悄起身,開了道門縫向綠水道:“現在便做罷,你和長樂先去吃了,吃完再來。少爺受了傷,不能吃油膩東西,叫長樂待會兒去藥鋪裡問問郎中,看這類的傷病當吃些什麼才能補血補氣,不管什麼,也不管多貴,問好了叫長樂到嶽管家那裡支了銀子直管買來,嶽管家若問只說是我要買了送人的。叫長樂快去快回,回來後便交予伙房做好,然後悄悄端到這兒來。去罷。”

綠水應了轉身離去,我關好門依舊坐回床邊椅上,黑暗裡只覺嶽清音的呼吸有些濃重,輕輕伸出手去覆上他的額頭,竟是灼熱燙手,若用現代話說,這是受傷引起了併發炎症導致發燒體熱。我連忙將手探入被中去握他的手,果然冰涼異常。

急急起身從屋內櫃中抱了床厚被子出來,嚴嚴地替他蓋上,並把那用來熬藥的小爐子重新生起火,推放至床邊。一時綠水回得屋來,我便讓她去嶽管家那裡要幾個盛水用的皮囊,好容易只尋得兩個,將熱水倒入塞好塞子,而後放入嶽清音被中,墊在兩腳的腳底充當暖水袋。又讓綠水打了盆微涼的水,將擦臉的巾子浸溼了覆在嶽清音滾燙的額上降溫。

一番忙亂下來已到了掌燈時分,由於嶽清音有言在先不許讓嶽老爹知道此事,因此屋內也不敢點燈,連藥爐都熄了,只好不斷地讓長樂去伙房拎熱水回來給皮囊換水以令岳清音發汗。

因房內門窗都緊緊關著,我便讓長樂和綠水留在外間隨時待喚,免得裡間空氣含氧量不夠。我自己則仍坐在床邊,伸手至嶽清音被中,牢牢握住他冰涼的手,以圖令他暖和起來。

就這麼坐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