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病人他認識,年輕小夥,來了一段時間了。他怎麼睡到這床上來了?她呢?睡哪了?難道他們換了床位?
他想搖醒他。試了幾下,剛才摔的地方疼得厲害,稍一用勁,就支援不住。而且,他知道,服了藥的病人,怎麼搖都不用醒的。
他只能苦笑,怎麼能與神經病計較呢?
只能撤了。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病房,心裡想著,要趕快去做個檢查,看看是不是骨折了。真是如此的話,問題大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想對這個漂亮女人做些什麼都不行了。
做B超做透視的人早已下班。他只能忍著,等明天的到來。
晚上,他睡不著,這一跤摔得太冤了,這應當算公傷吧,對,得找人證明一下。他披衣出來,把摔傷的事講給幾個當班的護士聽。她們非但沒有表示同情,反而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完全失去了女人的矜持。在這裡,時間久了,人人都變得神經質了。他悻悻地走了。
他隱隱約約地覺得,那個男孩子是故意為之。果真如此的話,這人丟大了,在精神病院,醫生被一個稱為神經病的病人所戲弄,說出去,一世英名毀矣。他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返回病房,找那個男孩子問個究竟,查個明白。
可屁股越來越痛,已經不能正常行走了。
他搽了些藥。精神病院並沒有骨科,如果嚴重的話,還得去別的醫院看看。
第二天一早,痛了一夜的他急匆匆地作檢查去了。夜裡,他幾次三番想起來看急診,想想還是算了。
章依娜醒來的時候已是上午九點了。怎麼睡得這麼死,睡到九點?她拍了拍像要裂開一樣的腦袋,雖然睡得時間很長,但頭是暈的。她奇怪的是,怎麼睡到這張床上來了?她記得昨天是睡在那張床上的,相隔有十幾米呢。難道記錯了?她努力想回憶以前的事情,卻非常地困難。只有一動腦子,頭就發痛。
昨天見到的陽光病友走了過來,坐在床前。他的笑容依舊燦爛。
“睡得如何?”他問。
“還行吧。你呢?”她要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也笑了笑。在這裡,笑容是十分稀少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痛苦與沉重。
“以後睡前千萬不要吃所發的藥了。”他靠近她的耳邊,輕聲對她說。
“藥有問題?”
“是的。對身體危害很大。”
“能不吃嗎?”
“儘量不吃。”
“你沒吃?”
他點了點頭,並三言兩語向她說起了昨晚的事。
她聽了目瞪口呆。要不是他進行了床位的調換,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她充滿感激地看著他。
“多虧你了。”
“別這樣說。我們一定要想方設法早點出去。不然,遲早會被他們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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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無絕人之路。
還記得雨燕嗎?春水回到了艾城,她也辭去了城管局的工作,參加了公務員考試。勤奮好學的她,成為了市檢察院的一名工作人員。三年過去了,她已能獨當一面,解決了許多棘手的案子,深得領導的賞識。但能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就像法律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一樣。有些案子,因為權力的干擾,不了了之。她並沒有因此喪失熱情,繼續全力以赴地履行著一位檢察官的職責。她是個肯學肯動腦子的姑娘,又有正義感,這樣的檢察官真是少之又少,所以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她。她沒有心機,但不單純,做事很有分寸。
她這次到精神病院來,就是調查一個官員的貪腐案。說是官員,其實是財政局的一名普通科員,沒什麼級別。可就是這樣看上去沒什麼權力的人,卻一口氣侵吞了五十萬。對這種沒級別的人的調查,自然落到了她這種同樣沒什麼級別的檢察官身上。這人伸手拿錢時膽子很大,事發後膽就嚇破了,一見到調查人員,就語無倫次答非所問,甚至尿失禁,很快發展成精神病,被送到了這裡。很多人說,她這是裝瘋賣傻逃避懲罰的,所以,雨燕到精神病院來,想搞清楚她是真病還是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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