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局長走了，春水目送著他沿著走廊一直走到轉角，不見了。吳局長走得有些踉蹌，春水感慨起來，一個外貌看似強大的人，竟然是這樣不經風雨，人啊，真是奇怪的動物。春水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句成語來：外強中乾。他搖了搖頭，把這點小小的雜念排開了。

萬主任打來電話，對春水說，省委宣傳部已經定下來了，把艾城當做全省文化體制改革的試點市，全面推進文化體制改革工作，與試點相配套，省裡給了一些政策和專案上的優惠，具體的專案要報省文化廳。春水感激不盡，說：“萬主任，謝謝你這樣關心我們，我一定努力，給全省的文化體制改革闖出一條路來。只是，這一切都離不開上級領導的支援，您以後要一如既往地支援我啊。”萬主任笑著回答：“春水，要說完全是我對你的支援呢，也不全是，畢竟，艾城是省會城市呀，全省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佔據著天時地利，當然也就是文化體制改革的試點單位了。當然，對於促成這事，我還是盡了努力，現在已經定下來了，你們和省文化廳研究一下，拿出一個改革的方案來，大膽地闖吧，文化體制改革，也沒有什麼先例，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春水就笑，說：“行，我們研究一下，再向您彙報。”又說：“那天您提醒我上海文化體制改革經驗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我們還是有必要去看一下的。”

萬主任大笑，說：“要去要去，一來打鼓二來拜年，既看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又取得了真經，這叫摟草打兔子兩不誤。”春水笑著問：“我有個想法，請您給我們當領隊，率團去取經，不知道你意下如何？當然，一切費用都由我們出，你只要出面給我們聯絡就行。”

萬主任想了一想，回答說：“這還得看看，如果有時間，我當然也是樂意去的，上海我去了幾次，實話說，看不夠。我有個朋友在那兒當市委秘書長，如果我去，是可以有點幫助的。”春水說：“那就講定了，到時候我提前和您聯絡。”

春水掛了萬主任的電話，立即就給陶春風打電話彙報，把省裡確定將艾城作為文化體制改革試點的事做了彙報。陶春風很高興，說：“春水局長，這是好事啊，會有一些專案吧？”春水說：“是的，省文化廳也正在研究改革的方案細則，萬主任部長提出要去上海考察一下，建議您和江書記書記參加。”

陶春風笑著說：“好啊，是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不能做井底之蛙嘛。”春水笑著說：“只是，我們局裡沒錢啊，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向財政要錢嘛，我們這個冷門單位不太容易要得到，恐怕還要您出面啊。”陶春風就笑，說：“我出面也不靈，財政局長莽子那個***，錢袋子捂得鐵緊，拿炸藥都炸不開，還是要請市委主要領匯出面才行，我看你還是去找找書記，我也給他們彙報一下。”春水說：“行啊，書記我倒是可以找到，上次喝酒時就打了伏筆的。書記可能難一些，我上次打電話給他的秘書小汪，說是要等等看，都等了個把月了，還沒見上。”

陶春風大笑，說：“閻王好待，小鬼難纏嘛。這個事，我可以替你解決，你已經見過書記了，就可以繞過小鬼嘛，不要太死板的。哪天我出面把書記請出來，我們一起彙報文化體制改革的事吧，只是，吃飯你要出錢，宣傳部也窮呀。”

春水連連表態：“行行，出錢算我的，你反正是一毛不拔。”陶春風又大笑：“宣傳部再怎麼也是文化局他爹，這頓飯不該吃？”

春水笑著說：“陶部長你這比方打的，哈哈，該吃該吃，人在矮簷下，哪敢不低頭嘛。”陶春風說：“我就知道，春水是個明白人。”

沒過幾天，陶春風就給春水打來電話，說是江書記約到了，下午請春水找個地方，最好是找一個比較高檔的酒店，既可以彙報工作，工作彙報完了，還可以吃飯。春水彼時正召集局裡的幾個領導開會，主題也是研究文化體制改革的問題，接了電話，就對章、胡、蘇、衛四個副局長說：“陶部長的電話，說是下午江書記書記要聽我們局裡關於文化體制改革的意見，你們看在哪兒彙報好？”大家都說，由局長安排。春水說：“那就去麗都大酒店吧，其他的酒店也拿不出手。”麗都大酒店是艾城的一座五星級酒店，這一提議把大家嚇了一跳，春水看出了大家的神情，笑著說：“麗都大酒店雖然貴了一點，但這次彙報對我們局很重要，別的地方檔次低了，也沒有氣氛。”

蘇易元說：“是啊，文化部門雖然是窮衙門，但也不能太寒酸。”衛紅不表態，吳局長自從受了打擊後，雖然保住了副局長的位置，常務卻丟了，還落了個行政記過處分，弄得名聲掃地，自此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