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這是第二次進村了。她記掛著棟棟家裡的狀況,問他奶奶爺爺的身體可好?
春水說他也不太清楚。畢竟好一陣子沒有回村了。
父母早就在家裡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兒子回來一趟不容易。前一陣子,聽到很多關於春水出事的訊息。他們打了電話,竟不能打通,心裡清楚,這傳聞是真的了,老倆口唉聲嘆氣,覺睡不好飯吃不香,打電話問水仙,她說沒什麼事,只是春水出差了,公安局裡有紀律,有時打不通電話是正常的。他們想親自到縣城看一看究竟,水仙不讓他們來,說大家都在忙,沒時間陪他們。他們想想也是,就算出事了,去了幫不上什麼忙。
他們知道兒子的秉性,殺人放火的事他幹不出來,犯了什麼事,都不會是死罪吧。希望他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想著做官了,好好過日子。
但擔心卻是與日俱增。
春水父親病倒了。他很少生病,保持規律的生活,但春水的杳無音信,讓他急火攻心。
春水出事前,他們在村裡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村長村支書見了他們都十分地客氣,生怕有一絲的不周;聽說春水出事後,這種待遇沒有了。他們倒不在乎這種禮遇,但這種明顯的變化更增加了他們對春水的擔心。
謝天謝地,春水平安回家了。
春水父親站在門口迎接他們,母親在屋裡忙,聽到春水的聲音,也出來了。
父親看著他:“回來了。”
他說:“回來了。”
父親好像沒有注意到嫂子,只是與春水說話。
春水把嫂子介紹給了父母。
嫂子向二老問好:“叔叔好!阿姨好!”她是見過世面的,在這樣的場合,顯得落落大方。
母親見她笑容甜美,待人真誠,親和大方,就有些喜歡了,連忙拉著她的手,把她讓進屋。
父親還是有些情緒。他認識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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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冷不熱的態度,春水心裡很不自在,不斷地看嫂子。她倒不卑不亢的,熱情地回答著父母提的每一個問題,不時地給二老夾菜盛飯。他們哪受過一個知書達禮美麗大方的女子的侍候,過意不去,就算心裡有些情緒,都放下了。
嫂子小時候也是農村長大的,莊稼的種植,菜園的管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父親作為老農,這方面算是專家,聽她這麼一說,對她自然刮目相看。
尊敬與佩服是一回事,接納是一回事。他們無法接受一個有兩個孩子結過婚的女人做兒媳婦。
他們心中老把翠芝與嫂子比較。無論怎麼比,翠芝總是勝出。
但這事決定者是春水。做父母的,只是提供參考意見。
吃了飯,嫂子提出到棟棟家去看看。這些年,她一直支助棟棟完成學業。
棟棟的爺爺奶奶都七十多了,隨著年紀的增大,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們還種著一畝多田地,勉強維持生活,平時靠女兒給點零化。他們見到春水,已經認不出來了,眼花耳聾的,不大聲點說話他們聽不到。嫂子見家裡什麼電器也沒有,空空蕩蕩的。他們的兒子死了,家裡失去了支柱,不過,他們有個出息的孫子,這是一家人的希望。嫂子給了他們五百元錢,他們硬是不收,說孩子的事已經麻煩她了,他們不缺錢。嫂子就把錢放在桌子上。
在回來的路上,嫂子問春水,棟棟是不是要高考了?春水這段時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無暇顧及其它,哪裡知道棟棟的事。剛才去棟棟爺爺家,也沒問。嫂子說高考是大事,得關心關心,讓他考上理想的大學。春水點頭稱是,說回到縣裡就去看看他。
走在鄉間小路上,說著話,一抬頭,春水一怔,他看見了一個不願意看見的人。
此人正是來旺。春水在鄉間養病的時候,他開**,生意紅火,掙了不少。春水與水仙看不慣他把整個鄉村搞得烏煙瘴氣的,告發了他,賭氣被關了,他也離開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一直都沒有他的訊息。春水已經把他給忘了。可偏偏這會見到了。
還好,來旺沒有發現他倆。他拉著一個女人,往他偏僻的家趕去。從他的穿著來看,混得不錯,身邊的女人挺妖豔。
嫂子見春水怔怔的樣子,問他這是誰呀,他說是同村的,在外打工。她說怎麼不上去打個招呼,春水說還打招呼呢,不打架就不錯了,以前有過節。嫂子說這樣呀,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什麼事說開就好。
回到家裡,母親已經炒了南瓜子,香噴噴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