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迎秋驚歎這些花的驚豔,色彩鮮麗,道:“早前聽三叔叔到休沐日要宴請幾位才子入府,只是不知道三房取消了沒有,要是藉此機會掛出去,許能得他們品鑑。”
素妍近來只想安靜待著。
朱武忙道:“如此甚好,到時候讓振飛多邀請一些才子入府品鑑。”他走到一幅書法跟前,上面寫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配了字畫,風格沉穩,又不失清雅亮麗,灑脫自如,朱武捻著鬍鬚,“幾月沒見,弱水的字大有進益。要是唐觀見了,再不會說你的字不如他。”
他沉吟片刻,“宇文轅、周遜、唐觀,這三人個個都是人中翹楚。弱水,可有中意之人?”
“先生……”她輕呼一聲,移著好看的蓮步,“多謝先生好意,我現在不想談婚論嫁,情之唯物最是傷人,就算兩情相投,還有旁人的陰謀算計。在我離開鬼谷宮時,就曾想過,有朝一日許能再重師門修道,做個世外之人。”
若非宇文琰對她真心,她昔日又怎會點頭同意訂親。
如今退親了,她心如死灰,再不想姻緣之事。
“弱水,你滿腹才華,可到底是個女子,總得尋個歸宿。你不要急著做決定,且見見這三人也好。”
素妍未再接話。
是她的,逃不掉;不是她的,就算擁有也會失去。
她用才華、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能守護全家的平安,卻無法改變左肩王妃對自己的看法。
一個人的看法一旦固有,你做什麼都是錯的。
所以,她因左肩王妃選擇了放棄,選擇給宇文琰一份自由。
朱武看了一陣兒畫,指著《琵琶行》道:“這幅字畫且由我帶回書院請人點評。”
“有勞先生。”那上面有“嶺雪居士”的印鑑。又有她的署名與年月。
素妍令白芷收了畫,送回得月閣放好。
杜迎秋靜默地陪著素妍,過了良久。才低聲道:“郡主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旁人一個機會。就是書麒也一直覺得琰世子配不上你。”
“在我心裡。他是極好的。是我配不上他,他真心待我,我卻不能堅守到最後。五嫂,在我心裡江家的顏面遠遠勝過了他。要不是左肩王妃那番再三請求退親的話,我也不會這麼下定決心。江家人是驕傲的,永遠不會低頭討好、巴結別人……”
她不能做出家人為難的事。
沈氏為難了,知曉了實情。卻遲遲不去退親,為素妍想了太多。
素妍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更無法忽視左肩王妃的那番話。
當她用平靜的心情與杜迎秋談論退親的事時,宇文琰卻已經請辭了金吾衛大將軍一職。
沒有了素妍。他甚至不想好好做事。
連天空都是灰濛濛的,沒有陽光,沒有云彩,沒有藍天,只有凜冽的北風。他依舊昂首挺胸,卻沒人知道他有多傷心、難過。
他需要酒,需要喝更多的酒。
只要醉了,他才能面對素妍退親的事實。
她為江家,為了他。忍痛舍下了。
這是怎樣的果決,甚至用一日的時間換了江家的機關,只要他進去,就會很快被發現。
得月閣內的陣法也改了。
她在防他,拿他當賊一樣的防著,就如她曾防過徐成熙、十王爺、十一王爺這些人一樣,他成為她防著的一個,再無甚差別。
他喜歡六福樓,桌上還擺著她愛吃的滷食,卻再也看不到她坐在對面享用時的嫵媚。他大口飲酒,用酒來迷醉著自己,西北、皇城,他喜歡了她兩年,而分開卻只是她一句話的決定。
左肩王聽說宇文琰遞了份請辭金吾衛大將軍一職的摺子就不見了,這個混小子,皇上還沒發話,他倒撂挑子不幹了。
左肩王央求了楊雲簡幫忙值守幾日,騎馬出了宮,先去別苑,大管家說今兒還沒瞧見宇文琰,又說昨晚宇文談就大醉了,今晨醒來得晚。
他在皇城尋覓了一遍,待他看到宇文琰時,他已經醉扒在案上,嘴裡嘟嘟囔囔地道:“弱水,吃!吃!這是你愛吃的豬蹄和鴨脖,你吃呀……”舌頭打結,他卻揮著雙臂,手裡似拿著豬蹄給人的動作。
左肩王令護衛扶起宇文琰,“你們是怎麼服侍的,怎讓世子醉成這樣?”
童英抱拳道:“王爺,屬下勸不住。要是說得多了,世子就發脾氣,只得由他。”
“把他扶回王府。”
聞著滿身酒氣的兒子,左肩王皺了皺眉,“不就是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