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輕易地在這座島上鬧得天翻地覆,逼人找到雲兒出來,可他不想。
他畢竟不是大惡之徒,況且當年留在島上,所有人都待他極好。灰虎將軍是第一個拍他肩膀,誇他博學強識之人。已故御醫撫過他的頭,誇他極乖巧。吳嬤嬤天天不忘問他想吃什麼,把他當兒子一般地疼著……
怎麼他這回回來,每個人都對他閃閃躲躲,竟沒一個人再對他和善了。他做錯什麼了嗎?
司徒無豔閉眸,微張著唇,痛苦地喘息著。
段雲羅一見他唇色紅得不自然,伸手便想去探他的脈象。
“雲兒?”司徒無豔一驚,驀地睜開眼。
她搖頭。
司徒無豔盯著絹兒,星眸肆無忌憚地撞進她眼裡。
她咬住唇,他眉頭卻是一蹙。
他不是容易覺得自在之人,可每當他和絹兒共處一室時,心裡總是輕易地便平靜了。
偶爾他閉上眼,竟恍惚地有種錯覺,以為雲兒正在房內靜靜地陪伴著他。
司徒無豔眯起眼,仔細地將絹兒上上下下打量過一回——
她與雲兒身高相仿,身上味道相似!可吳嬤嬤也與雲兒身高相仿,且這房內都是藥草味,誰待久了,都會是這股味兒的。
雲兒與絹兒,應當不是同一人吧!
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雲兒為何要假扮他人的原因。司徒無豔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就在段雲羅被他盯得幾乎快招架不住之際,司徒無豔卻朝她伸出手腕,讓她診脈。
“你也懂醫術?”他問。
段雲羅掐指比了一點點手勢。
他合上眸,感覺一道溫潤指尖在他指尖探壓著,心裡便安適了下來。
他等會兒得問問絹兒,這屋內燒的究竟是啥香氣,怎麼他每回一進屋子,便忍不住想打眠歇息。
段雲羅鬆開探脈指尖,起身寫了張字條,再端來一隻漆盤,裡頭擺了杯水與一盅菜粥。
她輕觸了下司徒無豔衣袖,先遞過字條——
您先用點粥,我讓人去熬些薑湯讓您祛祛寒。您似乎又染了風寒……
“染了風寒又如何!我這身子便是死去了,也沒人關心——滾開!”
司徒無豔一忖及己身孤單,心情忽而大壞,他明眸一瞪,使性子一揮手便將她漆木盤裡東西全往地上一揮。
陶杯與瓷碗啪帕地碎了一地,砸出一地水漬與米糜。
段雲羅揪眉,卻還是一聲不言語。
她也不先收拾一地狼藉,只是定到桌前,又寫了張字條!
島上食物得來不易,即便您貴為攝政王之尊,也不該隨意扔擲。
“整座海灘上都是翡翠,要什麼錦衣玉食沒有!”司徒無豔冷冷低咆著,心情奇差。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教訓得好!”他拊起掌,冷笑地說道:“順便去告訴你主子,她若是再不現身,天下蒼生交到我手裡,恐怕又是一番禍國殃民。”
段雲羅咬住唇,心裡其實也慌得緊。
她豈會不知自己該早些說出真相嗎?這日瞧著他奔波,總也要擔憂他的身子啊。
司徒無豔見她眼神似有愛憐,他黑眸閃過一道黠光。
“絹兒,過來。”沒法子嚴刑逼問絹兒,使點法子拐騙總成吧!
他忽而傾身向前,撫住她咽喉,指尖輕風似地輕撫過她肌膚,感覺她身子輕顫了一回,他雙眼更加迷魂地逼近她溫熱臉龐。
“你這些時日陪著我身邊,知道我總捨不得傷害公主一丁點,能告訴我她在哪嗎?”
他的聲音低柔,絕色眼眸緊盯著人,蠱惑得她沒法閃躲,只能由他摟著後背,隨著他眼色起舞。
段雲羅氤氳了眸,感覺雙腿似飄浮在空中一般,她有多久不曾與他如此親近過了啊。
“帶我去找她,有我罩著你呢,你什麼都甭怕……”
司徒無豔冰冷柔荑撫上她面頰,惹來她一陣輕輕哆嗦。
段雲羅面如桃紅,卻仍然搖著頭。
“不知好歹!”司徒無豔急怒攻心,抓著她頸子之手勁益發地強勁了起來。
段雲羅吃疼,被迫著張口呼吸,整張臉脹成青紫色。
她感覺他指尖全陷進她頸子裡,竟像是要碎了她血脈才肯罷休地掐著她。
經過這幾年,他果然多了幾分力氣,再也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司徒無豔了。段雲羅在心裡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