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她微笑著說,那種微笑那麼悽然。
“瞧,我知道我們的法國葡萄沒法和你們西西里或塞普勒斯的相比,但您大概可以原諒我們北方的陽光不足吧!”
伯爵鞠了一躬,往後退了一步。
“您拒絕嗎?”梅塞苔絲的聲音發顫。
“請原諒我,夫人,”基督山答道,“但我是從來不吃紫葡萄的。”
葡萄從梅塞苔絲的手裡落到地上,她嘆了一口氣。鄰近架梯上垂著一隻桃子,她走過去,摘下那隻果子。“那麼,吃了這隻桃子吧。”
“什麼,又拒絕!”她的聲音悽婉,似乎在竭力抑制哭泣。那隻桃子,象葡萄一樣,也落到地上。
“伯爵,”梅塞苔絲用悲哀懇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東方有一種風俗,不在仇人家吃東西,否則就會失去復仇的權利。但是,”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基督山,兩手痙攣地抓住他的胳膊,“我們是朋友,是不是?”
伯爵的臉蒼白如雪,“我們為什麼不是朋友呢?”
這個答覆與梅塞苔絲所希望的回答相差太遠,她轉過身去,發出一聲聽來象呻吟似的嘆息。“謝謝您,您旅行到過很遠的地方,是否也受過很深的痛苦?”
“是的,夫人。”基督山回答。
“但您現在已經很快樂了,不是嗎?”
“當然,”伯爵答道。
“您目前的快樂是否已軟化了您的心呢?”
“我目前的快樂相等於我過去的痛苦。”伯爵說。
“真是鐵石心腸。”她輕聲說。
基督山毫不動情,好象這種責備並不是說他似的。
“母親!”阿爾貝叫道。伊林正挽著他的胳膊,兩人站在溫室門口。
“阿爾貝。”梅塞苔絲抬頭,“你來了。”
“我帶伯爵夫人參觀溫室。”阿爾貝說著走到母親面前。
伊林走到伯爵的身邊,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像陽光一樣溫暖的笑容。伯爵像是從一場夢中驚醒一樣,對她微微頷首,“伯爵夫人剛向我展示了她溫室裡栽培的這些美麗果子。”
“我看到了,親愛的。非常漂亮的溫室,很多可愛的果子。伯爵夫人真是有生活情趣。”
梅塞苔絲笑了笑。
“家母確實很喜歡這個溫室,有時還親自來享受一下采摘的樂趣呢。”阿爾貝說。
“所以我一直敬佩伯爵夫人,您的高尚情操實在可作為楷模效仿。”伊林笑道。
“不敢當,我只是用以打發下無聊的時間罷了。”梅塞苔絲微笑道。
“媽媽,騰格拉爾夫人剛剛還找您呢。”阿爾貝說。他倒不急著讓母親去和騰格拉爾夫人交談,無非是談論婚事。
“那麼,你陪我去找她吧。親愛的阿爾貝。”梅塞苔絲毫不猶豫地說。
“好的,媽媽。伯爵,夫人,你們請隨意。”阿爾貝帶著母親離開。
那對母子走後,伊林轉身正對伯爵,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還心疼嗎?和她在一起?”
“不……”伯爵的目光移出她的視線。
“如果你替她難過,不如就放過馬爾塞夫吧?”伊林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胸口。
“不,”伯爵堅定地說,“他不只是我的仇人,還有海黛,我們也答應替她報仇的。”
“我只是怕你會難過。到時候,馬爾塞夫夫人也會受牽連的。”伊林說。她不想替梅塞苔絲著想,更不想放過馬爾塞夫,只是怕將來伯爵因此傷神難過,哪怕只是一點點。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伯爵的話就像一塊寒冰,擲地有聲。
看著他堅毅的臉,伊林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站在烈日下,流著淚,發誓為父親報仇的愛德蒙。她挽起他的手,用自己微溫的手去溫熱對方冰涼的手掌,兩個掌心相貼,微溫便化作熾熱。
**
瓦朗蒂娜知道在馬爾塞夫家的舞會上會遇到馬西米蘭與弗蘭士,這兩人同時出現必定會讓她痛苦萬分。但她還是來了,只是為了和伊林見面,為了尋找自己唯一的一線希望。“哦,上帝,請您寬恕我,如果伯爵夫人也不能幫我的話,我只能選擇那條令家人傷心的路了……”她心裡祈禱著,找了好久,終於看到伯爵與夫人從後院出來,她馬上過去,伊林會神地和她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夫人,謝謝您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