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言最後替他整了整衣領:“嗯,夫君無須掛懷。”
葉應武一笑,徑直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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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武軍中軍接應你們,難道你們認為自己有本事站在這個地方?”一名天武軍都頭忍不住冷笑著說道,這些人想要仗著自己地位高就強出頭,可是他們也不看看,咱們天武軍什麼時候吃過這個虧!
王進並沒有著急說話,反倒是和身邊的唐震對視一眼,這楊寶不愧是老兵油子,自己不開口,卻讓手下人先來試探試探汪立信到底是怎麼想的,然後再從容決斷,和楊寶的所作所為相比,王進剛才想要開口反駁倒是落了下乘。
這名都頭開口的意思很簡單明瞭,而且背後的意思也很容易琢磨,我們天武軍兩個和你們那邊指揮使對等的將軍,還沒有想要和你們平等對話的意思,說得簡單一些就是瞧不起你們!
實力說話,你們能夠怎麼著!
看到天武軍幾名都頭紛紛手按佩刀,躍躍欲試,鄂州屯駐大兵這邊幾名指揮使、虞侯以及都頭也都是忍不住了,或許是你們強一些,但是走到哪裡也得分出來一個官位大小不是?我家汪相公比你們兩個指揮使官職不知道高到哪裡去。現在你們竟然還敢在這裡猖狂,實在是無法無天了。
看著兩邊的將領紛紛向前微傾。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思,汪立信頓時手足無措。當下裡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輕輕咳嗽一聲:“天武軍和我鄂州屯駐大兵麾下雖然互不同屬,但是大宋自開國以來,以官職尊卑論統帥。先不論應該由誰統籌,本官不得不問,楊將軍、王將軍,是否有些放縱貴屬下?”
汪立信這開口分明是在庇護自己麾下的兒郎,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對於鄂州屯駐大兵的掌控能力本來就不是很強。這一次趁著混戰方才收攏了不少軍心,所以現在唯一能夠採取的方式就是得罪這些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天武軍將領,從而達到收攏手下人心的意思,此間苦衷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只要是有別的選擇,汪立信決計不會冒著得罪葉應武葉使君的風險,在這裡藉著官職力壓楊寶和王進。
楊寶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顯然饒是楊寶也沒有想到汪立信竟然會這樣跳出來一點兒都不顧天武軍感受的護犢子,不過既然汪立信已經做了,弟兄們照樣接著便是。
還不等楊寶準備開口。一側的天武軍左廂眾將就已經有聲音出來,只不過不是左廂都指揮使王進,而是左廂都虞候唐震。這個身上還能看出來三分原來書生意氣的都虞候,緩緩開口說道:
“汪相公此言差矣。大宋雖然有祖制,以官位尊卑論戰場高下。但是時過境遷,大宋和北方韃子戰火連綿百年。此間眾多規矩,潛移默化之間已經有所變化。若是汪相公一味恪守往常,豈不是要吃大虧。要知道這蒙古韃子可不會和汪相公講道理的。更何況之前麻城之戰汪相公想來也有所耳聞。吾家使君所作所為,當得起中流砥柱,至於那范文虎範將軍如何,汪相公可不要忘了。此等罪人,汪相公擔待不起。”
唐震有些文縐縐的說出來,幾名文化差一些的都頭,已經聽的直撓頭,不過還在這裡面也沒有旁徵博引、典故如雲,用的也不過就是葉應武之前麻城之戰的例子。
但是這個例子已經足夠有分量了。當時葉應武對於拒絕出兵的范文虎只是呵斥了一通,以“互不統屬、關汝何干”為由,讓范文虎一時間張口結舌,最後方才有了麻城大捷。
或許其他人不知道,汪立信身為湖南安撫使、鄂州知州,也算是臨近前線的大宋官員,這個事情還是很清楚的,甚至在鄂州,不少中立派或者江萬里一派的官員明裡暗裡沒少用這個事情來諷刺就在鄂州的沿江制置副使范文虎,讓範大人幾次下不了臺。
唐震別的時候不說,這個時候卻是單單撿出來這件往事強調,是在向汪立信明明白白的說明,天武軍向來都是自成一體,你還沒有這等本事指揮天武軍,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汪立信忍不住苦笑一聲,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群天武軍的將領,到底是天武軍,從麻城打到光州,幾乎當初追隨著葉應武血戰麻城的人已經換了一茬,而天武軍也從當初的兩千多人發展到了現在的數萬人。這些上陣殺敵嗷嗷叫的將士,可不只是會衝鋒陷陣的莽漢。
他們有自己的血性和理智,該讓步的時候讓步,不該讓步的時候寸步必爭。
要是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擁有一支這樣的麾下勁旅,就真是謝天謝地了。汪立信在心中不斷感慨著,竟然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