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統帥並沒有打算步步為營,徑直動用騎兵來結束這一切。
金剛臺守軍都指揮使李辰頭腦暈暈沉沉的從地上爬起來,上百名身手矯健的蒙古士卒已經利用飛爪等簡陋卻絕對有用的工具躍上了寨牆,雖然因為宋軍越來越多,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敢跳下來廝殺,但是憑藉著寨牆的高度,足夠壓制整個營寨。
“退,退上山!”李辰已經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一支支箭矢呼嘯著從他的身邊而過。或是沒入宋軍士卒的胸膛,或是沒入深深的白雪。營寨中各處都是升騰的大火,各處都是奔跑計程車卒。
每一個人的臉上寫滿了驚恐,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寒冷刺骨的夜晚,順著撲面如刀割的寒風,蒙古步騎對一直僵持攻打不下的金剛臺發動了偷襲。
畢竟蒙古剛剛在襄陽吃了敗仗,畢竟他們的人數比金剛臺守軍還要少,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沒有那麼多的畢竟。
李辰有些茫然,也有些懊惱,對於金剛臺周圍地形地勢他幾乎可以說是爛熟於心,他很清楚。只要是自己派出了哨探,那麼蒙古韃子偷襲的步騎就會無所遁形。可是自己也沒有。
事實就是這樣,沒有任何藉口可以找。李辰幾乎是拼盡全力的收攏屬下。向著山頂撤退。山頂上還有一座小寨,以防守軍在山腰失守之後無路可退。不過因為金剛臺的宋軍人數並不多,所以那座小寨上面並沒有人駐紮。
火舌****著漆黑的天空。原本厚重的寨門已經被轟然撞開,那支一直讓李辰提心吊膽的蒙古千人隊如同潮水一般衝進來,只不過他們只會讓火焰燒得更旺,雪亮的馬刀在光焰中舉起,一張張臉龐盡是猙獰的神色。
“快,快退!”李辰聲嘶力竭的喊著,這或許是他作為一個都指揮使對於這六千將士能夠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吧。雖然他也很清楚,沒有多少人會聽到他的吶喊,大多數人都已經消散在火焰中。
如此寒冷的夜晚,本來人睡的就沉,再加上蒙古韃子的火箭來得很快,所以大多數的宋軍士卒根本做不到在火焰吞噬一切之前跑出去。而且因為帳篷有些潮溼的緣故,一股股黑煙在夜空中騰起,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氣味。
李辰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雪地上倒下的黑黝黝的人體,如果那蜷縮成一團還能稱作是人體的話。而身後的殺聲越來越近,急匆匆趕來的親衛已經在蒙古騎兵的衝擊中潰敗。
剛才李辰是孤身一人,現在還是孤身一人,只不過他的身後,一名蒙古騎兵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馬刀猛地揮落!
感受不到疼痛,李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只是拼盡全力向著營寨外面眺望。
和主寨互為犄角的兩處小寨,此時也是火焰沖天!
蒙古韃子還真是一處都沒落下,李辰暗暗想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一刻並沒有懷念江南的煙雨,而是想著自己已經感到深深厭倦的這片土地。
無數的蒙古騎兵呼嘯著掠過,沒有人在意他們身邊這個無頭屍體是誰,也沒有人在意有多少南蠻子消失在那火焰中,他們就像是追逐綿羊的獅子,在這雪地上,在這火光中,拼命的催動戰馬。
最後勉強組織起來的一排宋軍長矛手看著越來越近的蒙古騎兵,吶喊著衝了上去。他們身邊沒有盾牌手掩護,沒有重灌甲士開路,也沒有弓弩手壓制,只是這麼衝了上去,就像是一朵絢麗的煙花,在蒙古騎兵當中綻放,然後凋零。
此夜,金剛臺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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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輕輕映襯在臉上。
葉應武猛地睜開眼睛,感受到了一絲寒意,旋即苦笑的發現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只有三分之一,而另外大半已經被惠娘卷在身上,絲絲縷縷的光芒映照著精緻的臉頰,就像是打在藝術品的燈光,在冬日美好的晨曦中。女孩依舊熟睡。
當下裡也沒有在意自己的寒冷,葉應武細細端詳近在咫尺的姿容。而王清惠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緩緩睜開眼睛。眼睫輕輕閃動,旋即顯露出黑寶石一般的眼眸。
“你怎麼離得那麼近?”惠娘顯然還沒有醒過神來,只是慢慢悠悠疲懶的說道,還下意識的輕輕吸了吸鼻子,並沒有葉應武想象中的驚訝,反倒像是一個剛剛飽餐一頓的小懶豬。
不過惠娘似乎很快就意識到葉應武為什麼目光中還有些憤懣,輕輕嗯了一聲,急忙鬆開被自己死死摟住的被褥,紅著臉說道:“我······我剛才沒有注意。有沒有凍到?”
葉應武剛剛鑽進去,惠娘就輕輕叫了一聲:“這麼涼,那你剛才怎麼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