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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戰襄陽功績赫赫,也為南宋末年愛國詞人。)

或許當年意氣風發、勒石記功的李曾伯不會想到,十七年後,又是一群人站在這摩崖石刻下,悼念他們戰死的袍澤,這不過和上一次守衛襄陽、擊退蒙古不同,這一次,是堂堂正正的將十五萬南下蒙古步騎大軍盡數殲滅。成南宋十餘年來前所未有之大捷。

站在楊寶身側,王進、邊居誼等人抬頭看向石刻,都是目光炯炯,而唐震這個文人,甚至身體顫抖、眼眶已然溼潤。十七年,十七年!多少大宋好兒郎浴血奮戰十七年,終於有顏面重新回到這峴山,重新面對先輩,拿出傲人的功績、祭奠英勇的將士!

一個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十七年;這個王朝,又有多少十七年?

“葉使君,到——!”遠遠的聽到一聲呼喊。

“葉使君,到——!”又是一人高聲喊道。一人的聲音在山谷中迴響,依舊有震天動地之氣概。

“天武軍各廂,列陣!”楊寶、王進、邊居誼和代替江鎬而來的尹玉。同時向前邁出一步,代表天武軍參戰四廂同時高喝。

聲音剛落。在山坡下森然佇立的天武軍方陣,就像是分開的海洋。井然有序。一排排低垂的長矛就是這翻湧著的浪濤,帶著不可抗拒的強悍,迎接唯一能讓他們心悅誠服、誓死相隨的王者!

山谷之中迴盪著槍矛頓地整齊劃一的聲響,一匹雪白的戰馬率先出現在山谷盡頭,馬上騎士一身銀亮戰甲,緩緩前行。而隨之躍出地平線的,則是赤紅色飄揚的將旗,斗大的“葉”字即使是站在山坡上依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百戰都五百騎兵排成長陣,緊緊追隨著葉應武,每一個人都是昂首挺胸,每一個人都是鮮衣怒馬。

看著眼前數萬將士排列的陣型,聽著山谷中的回聲,葉應武的嘴角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笑容。做到了,他終究是,做到了!

“參見葉使君!”站在最前面的兩名都頭,高聲吼道,臉龐已經憋得通紅,彷彿比對方聲音低一點兒都是一輩子的恥辱。

話音未落,整個山谷中所有的將士,無論是山坡上的這些戰功赫赫的都指揮使,還是沿著山谷排開的普通士卒,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向策馬前行的葉使君表達他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戰場之上將士甲冑在身,即使面向皇帝也不必單膝跪地行禮,更何況是本來就沒有明確要求跪禮的大宋,單膝跪地已經是一個披甲士卒能夠表達出的最崇高的敬意,而今天在葉應武面前他們毫無保留,就像是那日興州百姓滿城跪拜一樣。

好男兒只跪天地、跪父母、跪心悅誠服之英雄!

葉應武看著身邊一張張或許還稚嫩的臉龐,眼眸之中帶著凜然的氣息,一把抽出佩劍,昂首將劍刃指向天空:“天武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天武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無論是每一名將士,還是文天祥、鄧光薦這些文官,都是拼盡全力,用最後的力量怒吼。或許他們在今天之後就要各奔東西,或許他們在今天之後就已經不是天武軍計程車卒,但是在此時此刻,他們就是天武軍不可分割的一員,在這一刻每一個人之間已然血肉相融。

就算是離開天武軍,又能如何,大家終究都是天武軍的一名將士,就像是正在兩淮奮戰的鎮海軍,天武軍上下又有誰不曾把他們看作天武軍的一部分、看做自己生死與共、託付後背的袍澤兄弟?!

聲音震天動地,帶著一個強軍的驕傲,發自靈魂的驕傲。

葉應武在山坡腳底翻身下馬,身後傳來整齊的聲響,所有將士重新面向山坡站立,就像是大海在送走王者後重新歸復它的寬闊和不可匹敵。

百戰都五百騎兵也是同時下馬,面對那高聳入雲的石碑,他們沒有繼續坐在馬背上的資格。死者為大,所有天武軍戰死的將士。都值得擁有這份獨屬於他們的權力和尊嚴,是他們用鮮血與生命。換來了天武軍的無上榮光。

狂風鼓動衣袖,帶著陣陣悲鳴呼嘯。文天祥獨自一人緩緩走下山坡,衝著葉應武一拱手:“參見使君。”

葉應武點了點頭,看著一側的摩崖石刻,心中也是沒來由的一震,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放慢。彷彿在這裡看著他的,不是天武軍的全體將士,而是兩次襄陽大戰所有戰死的忠烈英魂。

白幡迎風舞動,狂風捲動赤旗,彷彿帶來隱隱哭聲。

山上。松濤如浪如潮!這冬風中,沒有寒梅、沒有迎春,只有這孤傲的雪松,昂揚卓然,就像是守衛峴山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