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諸位如何稱呼?”灰袍男子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頭三人,心中也是暗暗驚訝,或許那個一身鎧甲的武人尚且平庸,站在中間和另一側的兩人卻絕對不能小覷,但憑眼眸中射出的那縷縷異樣的光彩以及淡然而不是英氣的站姿,便可以看出氣度的不凡。
葉應武很沒有風度的蹲下身子,這樣剛剛好和林嘆等高:“李師爺看上去倒是文質彬彬像個讀書人,怎麼會和張麻子還有那些海寇攪和在一起,為禍一方呢?”
“這邊是官爺的待客之道麼?”看著那張湊過來的頗有英氣的臉,李嘆皺了皺眉,此人舉止雖然不合禮法,卻當真不可等閒視之,“不應先請某等上船去嗎?”
葉應武熟練的翻了翻白眼,然後伸出手去拉了李嘆一把,將這個來歷不明、言談舉止甚是奇怪的師爺拉上船,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海面讓那兩名都快嚇破了膽的海寇遠遠地跟著。
又重新將這個雖然外表有些狼狽,但是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的師爺打量一番,葉應武淡然說道:“在下葉應武,表字遠烈,添為慶元府都頭。這位文士是我軍中司馬文天祥字宋瑞,這位將領是慶元府楊提轄。敢問師爺來此為何事?”
李嘆輕聲笑道:“葉衙內,大名遠揚,慈溪一戰,拜你所賜,張麻子一生打拼的老底都賠光了,就連自己也賠進去了,當真是少年英雄。楊提轄,在這平石灘頭,流的血、吃的虧,卻也不少呢,草民添為師爺,沒少和諸位在幕後交鋒,只不過敗了罷了。”
“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楊守明絲毫不吃文縐縐的這一套,眉毛一豎,眼睛一瞪,“唰”的一聲脆響,佩刀早已拔出數寸,反射出耀眼的光亮,“剛才衙內所問,為何拖延不答?!”
李嘆笑了笑,並沒有害怕:“草民不過是一個落第秀才,疏淺學識不為朝廷所用,本欲投海明志,可那張麻子恰巧路過,救下草民一條賤命,草民感謝於他,這些年出謀劃策倒也不少,每每挽救張麻子於敗軍之際,算是還了這個恩情。先來某等不過是張麻子死後的小小余孽罷了,還真的翻不起來多大的浪頭,只不過想要憑著這剩下的幾條殘破海船,還有那百餘名精通控船技巧的兵卒,換個饒恕罪名的出路罷了,不知諸位官爺以為如何?”
包括葉應武在內,三人都是一驚。談判是見過,但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上來就先貶低自己,而且將手中的底牌明碼標價,直接亮了出來,根本不考慮雙方扯皮和討價還價的可能。李嘆這一手,著實撼動了葉應武等人的陣腳,楊守明畢竟是個浴血廝殺漢,此等勾心鬥角相互噴口水的事情還真有些幹不來,當下就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兩人。
而李嘆也注意到了這一個小小細節,嘴角不經意的翹起一絲笑容,知道已經有一個對手撐不住了,不過又旋即謹慎起來,畢竟剩下的這兩個看起來更棘手一些,那葉衙內行為舉止都有些怪異,站在一旁的文天祥更是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諸位官爺······”李嘆輕聲說道,嚇得楊守明險些跳起來。
葉應武再一次翻了翻白眼,身邊這傢伙打仗是個能手,談判這事還得自己親力親為。當下也不再猶豫,一屁股坐在船舷上,二郎腿一翹,微微笑著說道:
“某想問,李師爺所求為何?難道只為這項上首級得以保全嗎?若是如此,你們本來只是從賊之罪,就連慈溪城下的俘虜爹爹都放掉了,更何況你們······若是想憑藉著這區區幾條海船便換來些許富貴,某那麼多浴血拼殺的弟兄們怕是不允!”
話說到最後,已經是語氣昂然,楊守明和周圍計程車卒們眼睛中都射出仇視的光芒,畢竟朝廷的獎賞是有限的,多出來一幫子人來分獎賞是他們絕對不允許的。
“衙內,和他們廢什麼話,直接砍了算了!”楊守明大大咧咧的說道,他早看這個師爺不順眼了,再加上想起來身後平石灘頭戰死的那麼多的袍澤,要不是知道這是在談判,刀子估計早就抽出來了。
葉應武頗有深意的看了李嘆一眼,待價而沽,也是時候亮出你真正的底牌了。
李嘆似乎明白這一點兒,從懷中拿出一塊絹布,遞給葉應武,上面細細密密的記載這張麻子所藏的金銀財寶數目和在大海上幾個島嶼的藏寶地點。這彷彿是燙手的山芋,嚇得葉應武差點兒將這塊價值連城的絹布扔掉。不過好在楊提轄等人雖然就在左近,卻都是寫不識字的大老粗,唯一認字而且學富五車的文天祥還是自己人,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似乎很在意自己下一步會怎麼樣。
咬了咬牙,葉應武重新打量著這個從海里面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