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已經越來越淡了,這就意味著等會兒就可以見到這場水師大廝殺的勝利者,或許是張世傑和兩淮水師,或許是董文炳和蒙古水師,其間的勝負,現在還是未知,不過無論如何也要加快渡河的速度,否則一旦兩淮水師戰勝,只需要幾艘樓船就可以將這些看上去是龐然大物,實際上根本沒有裝備床子弩等武器的大船全部擊沉在這滄浪之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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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戰都的哨騎都已經收了回來,因為葉應武和蘇劉義帶領這三千將士費盡千辛萬苦,總算是趕到了距離阿術率兵渡江的地方不足一里的一座山丘下。
葉應武和蘇劉義帶著十多名侍衛趴在山丘之上,茂盛的樹木和半人高的蓑草遮擋住了他們的身形。細密的雨已經遮擋不住視線,從這座山丘上往北,就只有一兩座只能夠暫且藏身的山坡了,再往北,就真的是一片原野和漫長的灘塗。
一艘艘大船正在漢水上來往,不過隔著這麼遠依然可以看清楚蒙古騎兵半圓形的陣勢,這表示著斯日波或者百特爾甚至是阿術本人依然還留在南岸。
葉應武咬了咬牙,即使是這個時候衝過去,恐怕也就只能截殺到半數蒙古騎兵,所以葉應武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看到葉應武將手伸向腰間的劍柄,蘇劉義急忙按住他的肩膀:
“賢弟且慢。”
“嗯?”不但葉應武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就連一側的楊寶和江鐵等人都是一驚,他們想來也已經做好了隨時衝擊的準備,所以現在蘇劉義突然跳出來阻止,絕對嚇了他們一跳。
後面的江鎬、王進兩員小將也帶著人摸了上來,麻城一戰雖然讓兩人吸取了不少教訓,總算是在這幾乎將軟肋閃出來的蒙古大軍面前沒有輕敵,但是如此機會卻也怎麼都不願意放過,如果是章誠在這裡,或許還會勸一勸葉應武不可冒進,但是陪在身邊的是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用想也知道兩人上來也都是堅決請戰的。
“現在雖然蒙古韃子僅剩下半數人,可這五千騎兵要是真的衝鋒起來,能夠將咱們這三千人吃的連渣都不剩,所以要等著他們開始上船,那時候必然是陣型混亂、士卒思歸的時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或許戰果會少,但是總比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要強。”蘇劉義輕聲說道,話語當中很是懇切。
葉應武一愣,心中大震,自己還是太嫩了,光想著如何上陣拼命殺敵,卻沒有想到就算是這三千將士衝出來是多麼的令人震驚,蒙古騎兵依然佔據這絕對的人數優勢,而且他們的戰力肯定要強於長途奔襲的宋軍士卒,所以別說穩操勝券了,就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或許都是一紙空談。
忍不住上上下下重新將蘇劉義打量了一遍,只看得蘇劉義渾身發毛,葉應武方才輕聲感嘆:“薑還是老的辣,此言不虛啊!”
已經聽明白蘇劉義是什麼意思,剛才還準備請戰的王進和江鎬臉上一紅,躲在樹底下也不敢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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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水之畔,實在拗不過斯日波和百特爾,阿術不得不第一個走上大船,而斯日波也被百特爾連推帶擠得弄上船,斯日波剛想要回去,卻發現前面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不少士卒馬匹,哪還回得去?
“這傢伙,關鍵的時候竟然還來這一出······”斯日波喃喃說道,心中已經明白百特爾所為何意,可是現在也不能夠回頭了,只好一手按著刀一手扶著欄杆,緊緊護衛著阿術。
阿術似乎沒有看到兩個人剛才發生的小小爭執,安然依靠在欄杆上,靜靜看著雨中的滄浪之水隨風捲起層層浪花,拍打在高高的船舷上,終究成為飛濺的水沫。
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阿術重新又將目光投向南方,也不知道那個葉應武到底有沒有膽量真的帶領著他麾下的疲憊之兵追過來,反正自己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做好了突然有一支宋軍殺到身前的準備,甚至當初在江岸上紮下來的那個營寨在迷惑張世傑的同時,也是為了預防葉應武奇兵殺出,將蒙古大軍打一個措手不及。
甚至就在剛才,蒙古騎兵上船的時候擺出的都是標準的防禦陣型,可是至始至終,都沒有在那遠嵐之間看到宋軍赤色的旗幟,按照正常的速度,就算不是兼程趕路也應該趕來了,想必不知道是不是找錯了方向,又或許那些累的夠嗆的南蠻子根本沒有北來。
或許是我多慮罷了,難道真的被那葉應武給殺破了膽子,自從北撤這一路上竟然處處提防、處處小心,最後證明不過是虛驚一場,無論是張世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