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入黑暗當中。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射中,但是所有人都相信那接連不斷翻落馬背的敵人當中,有一個是蘇劉義射中的。
“安吉軍,殺敵!”無數計程車卒在熊熊燃燒的火把下高聲喊叫,無數的箭矢在刺耳的聲音當中瘋狂的傾斜,整個黑暗,彷彿都已經被這聲音、這場景所點燃!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氣,遠處蒙古軍陣當中也是號角聲不絕,一隊隊輕騎亡命一般狂衝而來,他們當中或許只有一小半人能夠衝過箭矢的阻攔,又或許那一小半人當中只有五六騎能夠射箭之後從容返回,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退縮,草原民族也有其與生俱來的殺氣和愈戰愈勇的膽量。
“砰!”又是一枚石彈砸在了寨牆上,整道寨牆顫動了一下。
但是已經紅了眼睛的安吉軍士卒,卻並沒有為此而鬆動絲毫,只是近乎機械的瘋狂扣動扳機,將箭囊中的所有箭矢都傾瀉下去。這一刻,淮上血火歷練出來的強兵勁旅展現出其絕對的實力。
通往前方的官道因為有這麼一個並不龐大的營盤扼守,由原來的通天大道變成了難以跨越的天塹,想要向前一步都需要無數的鮮血和屍體來充填,但是一隊隊輕騎就這樣無畏的向前衝擊著,一臺臺投石機就這樣漫無目的卻毫不猶豫的將石彈狠狠的投向遠方。
大戰正酣,大戰正酣!
兩側山頭上,大火烈烈,殺聲卻已經平息,綽綽約約踉蹌奔跑的人影表明蒙古輕騎已經突破了營寨,正在四處追殺逃竄的南宋廂軍。而官道中央的營寨前方,無數的屍體幾乎堆滿了壕溝和原野,安吉軍就像一個永不停歇的磨盤,將一切的血肉都磨碎!
不斷扣動扳機的蘇劉義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黑暗的更遠處,那裡的天空都被連綿的火把所照亮,蘇劉義知道,蒙古軍隊再怎麼瘋狂的衝鋒也都會有一個限度,一旦傷亡超過了阿術的承受能力,即使不需要援軍蒙古軍隊也會自然而然的離開,阿術從來都是一個冷靜難纏的對手,不會坐看著自己手下的精銳早早的消耗殆盡。
可能現在的阿術,比自己還要焦急吧。
蘇劉義想到這裡,忍不住冷冷一笑。
一名十將已經受了傷,手臂上中的箭想必是剛剛拔出去,現在還不得不用另一隻手託舉著。這名十將大步走到蘇劉義身邊,語氣有些急促,絲毫不像剛剛經歷過生死的鐵漢:
“啟稟將軍,軍中的箭矢已經不夠用了······”
蘇劉義一怔,黑暗中的咆哮依然震天動地,絲毫沒有停止衝鋒的意思。整座寨牆也在密集的石彈當中瘋狂的擺動著,士卒們甚至已經難以順著梯子爬上寨牆。
“還夠射幾輪?”蘇劉義吸了一口滿是血腥味的夜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顯然自己已經低估了阿術的決心,但是想要從這裡踏過去說什麼也得再留下一塊肉。
那名十將剛想要說話,正逢幾枚石彈不偏不倚的狠狠砸在蘇劉義身後的那座望樓上,戰鼓受到石彈的撞擊,“咔嚓”一聲脆響,已經脫離了固定,轟然撞破欄杆,直直的砸向站在下面的安吉軍統帥!
“將軍!”望樓上、床子弩側,無數計程車卒都將目光投了過來,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吶喊。
緊接著是“砰!”的一聲,那名十將已經狠狠地撞開了蘇劉義,自己被從天而降的戰鼓正面擊中,“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就算是不死怕也會落下病根了。
蘇劉義踉蹌幾步跌倒在塵埃中,幾支箭矢越過寨牆釘在在身側的土地上,箭頭深深沒入地面。不過蘇劉義絲毫沒有在意這從天而降的另一個災難,這位在淮上前線勇猛拼殺多年的中年男人,眼眸中已經一片赤紅,滾滾的殺意彷彿是嚴冬臘月裡的寒風,徹底爆發出來!
看著大步走過來緊緊握住自己那帶著血的右手的一軍統帥,那名十將笑了笑,一邊強忍著不將鮮血噴到將軍的衣甲上,一邊喃喃說道:“將······將軍,還有······還有······”
可惜他終究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在無數將士的注視下,閉上了眼睛。那染血的手也無聲無息的從蘇劉義手中脫離,跌落在塵埃中,血湧出來,將土地染成赤色。那同樣是赤色的戰鼓,就像是一道無聲的豐碑。
幾名持盾計程車卒匆匆忙忙的趕過來,替蘇劉義遮擋住四方。剛才從天而降的那幾支箭矢險些將剛剛脫險的蘇劉義再一次送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所有人都不得不小心起來。
“轟!”突火槍再一次怒吼,想必韃子輕騎的屍體已經填滿了那道並不算很深的壕溝,騎兵終究還是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