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起身來道:“時間尚早,愚兄有點小小禮物相贈,你且隨我來。”
輕輕一拉陸文飛的衣袖,轉入內室。
陸文飛隨他進入一臥房,不禁眼睛一亮,只見室內所有擺設,均是極其豪奢之物,有若女子閨房,同時隱隱有一勝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直沁入鼻孔。
第三回初露崢嶸
王孫見他滿臉驚異之色,不禁微微一笑,招手道:“你且附耳過來。”
陸文飛依言行近他身邊,王孫隨即附著他的耳朵,緩傳了他一遍口訣,陸文飛天資聰穎,唸了幾遍,也就記住了。
王孫突然正言道:“法不傳與第三耳,切記此訣萬不可傳與第三人。”
陸文飛點頭道:“這個自然。”
王孫復又道:“此法若在極其疲憊,或是久戰真力不繼之時施用,定可產生意想不到之奇效。”
陸文飛之師,乃是當代奇人。他雖未盡想真傳,但十餘年來,於他專心教導之下,對內功一門,已然登堂入室。只覺王孫所傳口訣,雖亦類似內功修司之法,但意義深奧難明,似乎別有蹊徑。當時已然有了幾分酒意,是以並未放在心上。
王孫復又道:“天下武林知名之士,大部分已趕來太行,令師想必也來了。”
陸文飛默然搖頭道:“他不會來的。”
王孫頗感意外,沉吟道:“愚兄雖不知令尊因何遭人暗算,但猜想定是所圖謀之事,與人有了衝突,而且與太行之事必有關連。你師既為令尊好友,哪有袖手不問之理?”
陸文飛嘆道:“大哥的推斷果是不錯,可是師父他老人家……”
說到這裡倏然住唇不言。
王孫家言觀色,心中恍然接道:“想見令師已然封劍,再不過問江湖之事了?”
陸文飛覺得話不好回答,半晌才輕喟一聲道:“時候已經不平了,小弟暫行告辭。”
王孫也不挽留,徐徐道:“我知賢弟必是惦記著軒轅廟之事,愚兄以為去瞧瞧自無不可……”
陸文飛此刻已然行出門外,是以並未理會,仍然大步疾行,直到花廳之外,只見那皓髮青衣老頭,正負手站立院中,見他來到,突然垂下雙手,閃到一旁。他對長者原是極尊敬,忙拱手道:“老丈乃是長者,何須如此多禮?”
青衣老者躬身道:“公子業已與家主人義結金蘭,老朽乃是下人,禮不可廢。”
陸文飛朗笑道:“話雖不惜,但在下可當受不起,倘蒙老丈不棄,咱們也結個忘年之交如何?”
青衣老者哈哈大笑道:“公子果有降尊結交之意,老朽倒願交你這年輕人。”
陸文飛正容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在下何等之人,豈敢妄自尊大,自然是誠意結交。”
青衣老者斂去笑容,捋著銀髯,徐徐道:“老朽向不對人輕許,與你似是特別有緣,今晚無暇多談,以後咱們多親近。”
陸文飛道:“在下年輕識淺,還望老丈多多指點。”
青衣老者微微笑道:“你也不必過謙,老朽自問者眼尚未昏花,與你結交併非是因家主人的那重關係。”
陸文飛道:“老丈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輕喟一聲道:“我那賤名久已不用,早就忘啦!”手託銀髯一笑道:“若定要有個稱呼,就叫我白鬍子吧。”
陸文飛也是個不抱小節之人,哈哈一笑道:“老丈真人不露相,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以後白鬍子之下,我替你加上大叔二字,這樣可好?”
青衣老者也朗笑道:“一切由你。”
陸文飛舉步行出,當他行經過道之時,突見兩條人影由閣樓之上飛射而出,內中一人,隱約是雪山盲叟,他原無意過問旁人之事,只因心中總覺雪山盲叟可疑,是以也跟著躍出牆外。星光之下,只見與雪山盲叟同行之人,乃是一個瘦長高個兒,穿一襲白袍,雙目綠光閃閃,行動之間虛飄飄地,令人有一種鬼氣森森之感。
只聽那人冷森森地道:“本教並無與你為難之意,擄去令媛乃是事非得已。”
雪山盲叟嘆道:“我瞎子乃是殘疾之人,秘圖業已失去,就算領你前去,那也只是盲人騎瞎馬。”
白袍人冷冷道:“不用再推辭了,兄弟不妨明白對你說,你著人所傳之信,已入兄弟之手,你若不是深明其中奧秘,約人何用?”
雪山盲叟全身一震,但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仍然不動聲色道:“我瞎子並不諱言,果於無意中得有一張秘圖,可惜已被黑龍幫所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