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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算是完了。

人家明眼人穿越還不一定混得好,她一個永不見天日的該怎麼過活。直到,她發現她這個親孃活得比她更悲催,如此的忍辱負重,簡直能讓她的心都跟著炸裂了……

從那一刻起,張四娘想著通透了。人來一世,無論老天給了你怎樣的命運,都不該放棄自己!這個陌生的世界,也是屬於張四孃的!再也不能以旁觀者的姿態活著了!

“娘,你去灶灰裡扒拉扒拉。”張四娘小聲地附在宋氏耳邊說道。

“灶灰?”宋氏一愣,依言去扒拉灶灰,很快就從裡面翻出兩個焦黑皮的土豆,搓掉焦皮,燒熟的土豆香氣,飄了出來。

第七章 何氏

宋氏安頓好張四娘在耳房的小竹床上,等她睡了之後,又怔怔地發了一會兒愣,這才起身往灶間裡去尋那兩個土豆。。

她一口一口地咬著,眼淚也啪嗒啪嗒的掉著。塞得滿嘴的土豆,思及女兒的乖巧時,嘴裡便如吃山珍;想到自己的日子,嘴裡便如同嚼蠟。

***************

鄉村裡的大公雞美美的睡飽了一夜後,撲騰著上了柴禾垛上、院牆上、籬笆樁子上……各家的雞叫起來,像是比著誰的嗓門亮似的,一聲接著一聲。它們揚起脖子,高門大嗓地叫著,彷彿生怕自己的叫聲落了後,再也沒機會飄過那高高的東山,飛不過那喧鬧的太子河。

就在它們此起彼伏的歡叫聲中,月亮姑娘輕紗一拂,於雲海之上坐著它那艘彎彎地月牙兒船飄走了,散落的星星也像雪似的悄然融化了。

這時候,乳白色的濃霧從小河沿上,從太子河邊,從東山腳下,悄無聲息地飄過來,同正那嫋嫋升騰起來的炊煙會合在一起。分不清,哪裡是霧,哪裡是煙了。

在這煙霧之中,漸漸顯出宋氏的身影。她抱著一抱柴禾,從院子裡進了屋,蹲下身子,在灶前燒火。火光紅紅的,她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昨晚,她想了一夜,哭了一夜。許多許多的話,許多許多的眼淚都憋在肚子,彷彿再憋一下,自己的身體就會爆裂了。她真想扯開嗓門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但是,她不能,她也不敢,她怕驚動了公爹、驚動了大房、二房,驚動了已經熟睡的女兒。

她跪在地上,身子伏在炕沿上,嘴裡死死的咬著枕頭,在冰涼的月光中,無聲的哽咽、飲泣著。積蓄了那麼久的淚水,一古腦兒地流出來,把她的眼睛都染紅了,泡腫了。

當她昨晚與張四娘回到東廂房時,張義光已經吃飽喝得,嘴裡叼著菸袋,靠在被摞上悠閒地吞雲吐霧。見她進來,頭沒抬,眼沒睜,就溜下了地,把鞋一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走,便是一夜未歸。

這也是張義光與她成親以來,第一次夜不歸家。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她也不敢去找,找不到還好說,找到了,若觸怒了他,他一定會不顧有人在場,給她一頓臭罵。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她也是一個人,也要著臉面。她不想走在村子裡,人們除了對她報以同情的目光,還要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誰讓自己生不了孩子呢。

在張義光身上,宋氏從來都沒有發現有哪些屬於自己留戀的東西。對於他,她從來沒有喜歡過。當年,她還是西山村裡水靈靈,俊俏俏的大姑娘時,就曾經芳心暗許過一個人。他們從未暗裡說過什麼話,更沒做過啥不光彩的事情。可即便是遠遠的望著對方,目光就可以與目光進行交談。她懂他,就如同他懂她一樣。

可後來,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她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親事。她必須聽她那個已經守寡多年的苦命孃親的話,嫁進了高崖村裡的老張家,一個體弱卻脾氣十分暴躁的男人。

“娘,娘。”

張四娘自己已經洗漱好了,乾乾淨淨地扶著門邊向著灶間裡喊她。

宋氏抹了把眼淚,“四娘,是不是餓了。娘馬上就去上房做飯去。”

因為哭泣,說來話來仍然有著濃重的鼻音。這些張四娘已經聽出來了。她不能問宋氏為什麼哭,怕引得她心情更加不好。只當什麼也不知道,“娘,我不餓呢。離飯點還早,你幫我把竹簍子拿來吧。”

宋氏不贊同,張四娘所說的竹簍子是個雛形,自己編了底,一直沒得空兒繼續編。竹條子利呀,她這一個好眼的人,都會不小心劃得手指出血,更何況張四娘呢。

“娘,你若不放心,你就看著我編。如果真劃到手,你再拿走不遲。不耽擱你做飯。”張四娘繼續與她商量,她不想自己在這個家裡是個閒人。總要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