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悶泛上心頭,一片煩擾。
酒力上湧,熱力上湧。
意志變得薄弱。
她從浴室出來,低低地裹著浴巾,幾乎難遮春色。
失意的男人,寂寞的女人。
沒有負擔,天亮分手。
不過是,一夜狂歡而已。
34 一夜狂歡而已
身邊的男人睡著了。
素來冷清端凝的臉龐在此刻異常柔和——這她是知道的,畢竟也看到過幾次了。但每次看到,都還是忍不住心頭髮軟。
髮絲凌亂不羈,長長的睫毛柔順地垂下,遮住那雙往往過於冷淡的眸子,挺直毓秀的鼻樑,略尖的下頜,薄薄的嘴唇泛著些許病氣——都說薄唇的男人也薄情,他呢?
綦連客安靜地躺著,側身對著她,呼吸輕輕拂動她的髮絲,觸到了臉上,微癢,一直癢到心裡。
從今以後,再不會有這般親近的時候了吧?
他的手還擱在她的腰上,她不敢動,也不想動。
就這麼,睜眼到天明吧……
盯著牆上的壁鐘,藉著調得很暗的壁燈的光,能看到時針已經走過了羅馬數字Ⅱ。
夜很靜。
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交錯相聞。
古暮沙抬手,想要輕撫他的鬢髮。指上的某個東西在暗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光弧,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是幾個小時前,梁爽親手給她戴上的訂婚戒。
本該親密無間的未婚夫婦,怎麼像有了什麼隔閡一般,變得這麼僵硬。
是她的錯,她的錯。
不該放縱、不該……
手臂頹然落下,半晌,輕手輕腳地抬起他的臂。他若有所覺地發出一聲輕囈,卻並未醒來。古暮沙另一隻手扯來身後的被子,塞到他手臂之下,他動了動,抱住被子蹭了蹭,睡得很香。
小心地下床,撫了撫身上皺巴巴的睡裙。還好綦連客給她拿來的睡裙式樣很正常,穿出去也不至於太丟人。在這三更半夜,穿著睡裙出門也不算什麼太奇怪的事,雖然不太符合她的風格,但也懶得再換正裝了。拿起昨晚穿的小禮服,還有綦連客給她取來的替換衣服,還有手機、房卡等,抱著一堆東西,悄無聲息地開門出去。
臨了,回頭看他一眼,他睡得正沉,對此一無所覺。
回到房間,長出了口氣,把東西胡亂一放,有些無力地一頭栽到床上。
很累。
她以為自己應該會一沾枕頭就睡著,可事實上,她已經躺了半個小時,卻無絲毫睡意。
失眠麼?
呵,訂婚之夜,未婚夫婦兩人都在失眠,倒也有些意思。
拿起手機,找到梁爽的號碼,手指頓在綠色按鍵上許久。
他會不會已經睡了?是不是還在生氣?嗯……還說不定已經關機了。
一不小心按了下去,她又手忙腳亂地結束通話。翻了個身,覺得自己像個傻帽兒,不就是一個半夜電話麼,竟然想了這麼久。反正方才不小心撥出了,已經是打擾到他。
再次撥出。
彩鈴響起,女歌手的聲音在暗夜裡聽起來有些撕心裂肺,唱著不知所謂的情歌,她靜靜地聽著,等著。
*** *** ***
床頭小櫃上的手機螢幕突然亮了起來,接著手機不停地振動,嗡嗡作響,震得手機在櫃子上自己移動起來,更是響的突兀。
一隻纖纖玉手伸出,將它拿起,湊到眼前看了看,原本迷濛的眼一下子睜開,瞬間清醒過來。
螢幕上,“沙沙”兩個字在不停地跳躍,名字前面是古暮沙的頭像,衝她笑著。
真是刺眼。
拇指移到接聽鍵上,心底有按下的衝動。
身後的人動了動,白雲間一驚,手一抖,就聽到背後他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沒睡醒的朦朧:“你的電話?”
“不是。”手機屏太亮,她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被暴露在這光線下。沒細看,她故作平靜地把手機反過來放到櫃子上,亮光頓時湮滅。黑暗裡她舒了口氣,說道:“廣告簡訊。”
他“哦”了一聲,坐起身來,按亮了自己那側的床頭燈,俯身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衣下床。
“你不住下來?”背倚著床頭,白雲間拿過床頭櫃上的煙盒,取了一支在指尖,啪的打著了火,吸了一口,吐著菸圈,漫不經心地。柔和圓潤的曲線隱入薄薄的被下,帶著幾分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