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告訴過韞驍,絳彩的事情朕自會處理,誰都不許插手的嗎?”
“皇上。”韞麒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這個小宮女關係到你的性命安危,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幾個怎麼能置之不理。”
“別擔心,不會有事。”他提筆繼續批折,神態怡然雍容。“她若是真想報仇,朕就如她所願。”
韞麒差點沒從椅子上栽倒。
“皇上,您的命可只有一條啊!”他失聲大喊。
“這個我知道,我還沒把自己當成神,用不著你刻意提醒。”韞恬皺眉斜睨著他。
“那你說‘如她所願’是什麼意思?”韞麒實在聽不懂他這位皇帝哥哥的玄妙回答。
“她既然恨我,我就讓她有機會洩恨,只要能讓她發洩恨意,也許不一定要送上我的性命。”他閒散地說道,面對同胞親兄弟,他的態度親切隨便了許多。
韞麒愈聽愈玄,萬分困惑。
“皇上,臣弟有一事不明。”他誇張地拱手詫問。
“說。”韞恬放下筆,悠然換了一個坐姿。
“不知皇上如此犧牲所為何來?”他不解地攤了攤手。
“你可問到重點了,真要命。”韞恬挑眉輕笑,笑得甚是無奈。
“重點是……”韞麒心驚膽跳起來。
“絳彩給我的感覺非常特別。”他微微一笑,神情像是想到了什麼般怔然失魂了一瞬。
聽到這樣的回答,韞麒的直覺是不妙。
“敢問特別之處是……”
“很難說明,不過,她拒絕當我的女人,這點夠特別吧?”
“那的確是夠特別。”韞麒愕呆了,完全無法否認。
在這座皇宮裡,除了皇太后以外,有哪個女人不想剝光他這位皇兄的衣服,突然出現了一個拒絕召幸的女人,也難怪他的皇兄覺得她特別了。
“更特別的是……”韞恬忽然壓低聲音說。“她居然敢打我耳光。”
韞麒一聽,整個人驚得跳起來。
“皇上,她竟敢如此犯上無禮,為何不將她亂棍打死?豈可由她胡來!”
“更要命的是……”他慨然一嘆。“我捨不得她死。”
韞麒徹底傻住。不妙,真的不妙了。
“皇上,她的姿色遠勝過你後宮六大美女?”不會吧,他不敢相信。
韞恬沉吟著,似在發怔,又似在沉思。
“在我的眼裡,絳彩是個女人,而她們是六朵絕色鮮花,兩者是無法拿來相比的。”他的唇角漾著迷離悠淡的笑意。
韞麒瞠眼大驚。糟糕,慘劇發生了,他的皇兄愛上了女人,而這個女人還可能是來取他性命的。
“皇上,對絳彩這個女人你千萬不能大意,更不能愛上她,您可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韞恬不應也不辯,一逕支著下顎眺望窗外盛開的杏花樹。
忽然,他遠遠看見絳彩提著一隻銅壺緩步朝這裡走來。
“朕自會小心,你先回去。”他淡淡地說道。
“是。”韞麒想走,又停步,欲言又止。
“朕再說一次,絳彩的事你們都別插手,真有狀況,我會讓王康急召你們入宮,你先跪安吧。”他不想讓韞麒在這個時候看見絳彩,免得橫生意外。
皇上下令跪安,韞麒不得不帶著擔憂的表情離開正殿。
不多久,韞恬聽見隔間傳來細微的生火聲,知道是絳彩在大白雲銅盆裡生炭火,準備替他燒沏茶用的熱水。
他提起硃筆繼續批折,一邊想像著她生炭火的忙碌身影,突然有種溫馨寧靜的平和感。
批了五、六份奏摺後,絳彩提著銅壺悄悄進來,走到御案前揭開碗蓋,替他沏上一杯熱茶後,便轉身走開,默默地站在殿側寂然凝視地面。
韞恬奇怪地抬眸望她一眼,察覺到她臉上的神情異常冷淡古怪,而且從她進來到現在,居然連最基本的請安都沒有。
他在心中苦笑,這小宮女簡直是愈來愈離譜了,莫非是在測試他的容忍極限在哪裡?想試試看他是不是真的殺不了她嗎?
批完了直隸總督的奏摺,他端起茶碗正要喝茶,突然聽見絳彩低促的驚呼聲。
“皇上!”
韞恬震了震,斜睨她一眼,發現她臉色蒼白,神情駭異,一雙大眼流露出驚慌和痛苦的神色。
他敏銳地調眸盯住手中的茶碗,碗內淡青色的水波看不出絲毫異狀,但是他已經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