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笑。
第十章 紅苗
商隊再次上路,周圍的蕨類植物漸漸稀少,高大的喬木越來越多。在林中穿行半個時辰後,眼前的參天巨樹突然一空,一道筆直的石壁出現在面前。
那石壁拔地而起,越過濃廕庇日的樹梢,直沒雲霄。斷崖上寸草不生,彷彿被人用巨斧劈開般平整。絮狀的雲片在崖上繚繞,層層疊疊遮沒了眾人的視線。
一條蒼黑色的巨藤盤在崖壁上,根部粗如羽石,往上越來越細,最後猶如一條繩索斜斜伸入雲絮。藤身的直徑超過兩米,但藤身呈圓形,能夠走人的只有裡面窄窄一道。
除了祁遠和雲蒼峰,其他人都看著這藤橋瞠目結舌。吳戰威和小魏雖然走過南荒,但這猩猩崖也是頭一次來。再怎麼說,這也是一根藤,比牽牛花藤粗一點罷了。商隊幾十號人幾十匹騾馬,加起來上萬斤的分量,一根藤能撐得住嗎?
“這藤長了不知道幾萬年,結實著呢,”
祁遠拿刀背磕了磕岩石一樣粗硬的藤身,“硬得跟鐵一樣!連老虎都能順著這藤從山上下來。”
這樣的藤橋不是功夫好就能走的。祁遠在前面領路,後面是易彪、程宗揚,雲蒼峰在後面壓陣,武二郎仍走在中間。
祁遠牽著馬踏上藤梯,一面走一面道:“這藤橋其實不難走!大夥兒別看腳下,都往上看!當心藤上的須蔓!別靠裡面靠得太緊!”
踏在藤上,眾人還有些心驚。好在挨著山崖的一側積滿泥土碎石,彷彿與石壁連為一體,踩上去沒有絲毫鬆動,讓人放心不少。
商隊拉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在石壁上蜿蜒而行。沿著藤梯一連走了半個時辰,最前面的祁遠幾乎走進雲端,還看不到藤梯盡頭。若是平地,這點路算不了什麼,但那藤一路向上,就像一道窄窄的長坡。饒是商隊裡一多半都是精壯的漢子,數百丈的長梯爬下來也有點吃不消。
這簡直比徒步爬一○一大樓還瘋狂,程宗揚抹了把汗,悄悄看了眼腳下。那些巨大的喬木連成一片,浩浩蕩蕩,那棵被雷擊過的參天巨槐宛如一朵小小的浪花,幾乎看不清楚。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爬了這麼高。如果告訴段強自己爬過一條比一○一還高的巨藤,也許會被他笑死。
朝後看去,隊伍拉得更長了,幾名奴隸掉了隊,被武二郎喝罵著拖上來。不時有人被藤須絆住摔倒,幸好都是有驚無險。
凝羽一直走在程宗揚身邊,她步履輕盈自如,像一抹輕風在溼滑的藤身外緣飄浮,那些鐵絲一樣的蔓須對她毫無影響。
漸漸的,眾人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起來,呼吸聲越來越粗。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山上青松高又高──哎囉!地上英雄豪又豪──哎囉!”
祁遠高聲唱道:“好漢走南荒──哎囉,隔水又隔山──”吳戰威打頭,下面的漢子們跟著叫道:“──哎囉!”
祁遠聲音雖然不怎麼樣,但他這麼一開頭,眾人精神都是一振,一邊齊聲應和,一邊賣力地往上爬。眾人前呼後應,腳下的藤橋似乎也沒有那麼難行了。
又走了一頓飯時間,祁遠歌聲忽然一頓,緊接著再次響起,聲音裡卻多了幾分焦急。
凝羽指了指藤橋下面,“那是什麼?”
程宗揚從崖上望下去,那高度令他微微有些眩暈。前方的山崖上垂下一根粗如人身的青藤,拳頭粗的藤須間還卷著幾塊岩石。
“不好!”
程宗揚連忙上前,只見祁遠已經停了步,口中雖然還在唱著,臉上卻殊無喜色。
“老四!”
祁遠回過頭,用力唾了一口,低聲道:“前面的藤橋塌了!”
離他兩三丈的地方,藤橋忽然折下,青綠的巨藤晃悠悠地在半空中垂著,只在崖壁上留下一行泥汙的紋路。
“怎麼會塌了!”
祁遠指了指垂下的巨藤,“那是藤梢長出的新藤。這藤長在山上,藤須也往石頭裡鑽,下面長牢的都結實得很,這些新藤生出的須鑽進石縫,時間久了就把石頭給拱了出來。”
祁遠又唾了一口,“這次走南荒真是出門不順。這新藤怕也長了幾百年,早不塌晚不塌,偏偏這時候塌。”
程宗揚抬頭看了看,崖上的雲絮已經觸手可及,“離山頂還有多遠?”
“怕還有幾丈高。”
凝羽一提氣,貼著崖壁輕盈地飛掠而起,閃身沒入雲霧。片刻後她水滴一樣直溜下來,停在程宗揚身邊,“至少有八九丈高。”
後面的行人陸續趕上,看到眼前的一幕,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