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應該已經是刻意壓制的結果了。她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安,也不知他們是本能地被月華吸引還是另有其他緣故?若說是他們會被月華完全吸引,之前又怎麼會衝突起來呢?抬眼看了看,卻忽然發覺遠遠地飛來一個龐大的身軀,飛得近了,秦霜才看清這隻鳥兒竟似能遮天蔽日,兩翅伸展開足有百丈以上的長度。在空中盤旋一圈,落到一塊巨大的露出水面的礁石上,竟然就在秦霜眼前不遠處。
這實在是一隻很美的鳥兒,通體白,頭上還頂著一簇毛茸茸的五色長羽,兩隻金色的利爪,神駿非常。排除它兩眼的兇厲之氣和巨大的體型,若能被馴養,絕對大受女修士的歡迎。
霜正胡思亂想中,耳中忽然擠進來幾絲細細的歌聲。歌聲溫和婉轉,在她的耳邊倔強地盤旋著。漸漸地聲音大了起來,似乎海浪的潮汐聲,又似是情人間的低語和溫柔的手。秦霜不禁聽得痴了,良久,聲音才低了下來,一曲終了,她回過神來,只覺鼻尖直泛酸。
是曲娘。那些可的曲娘,只有這個時候,它們才能一展歌喉。只是,這樣美妙的歌喉,天元大陸上的人卻沒有耳福得聞了。在這一片虛幻之中,那月華恐怕也不會對它們有任何幫助。只是,他們卻始終忠於自己的天性,縱然無人欣賞,也始終倔強地歌唱。
下一曲有些悲涼,猶如一顆顆通透的水珠在她耳邊跳躍著,卻又斷續不定,似乎隨時都可能停下來,永遠融入那海水之中消逝了蹤跡。雖然曲娘那嗓音呢噥一般,聽不清唱些什麼,秦霜心中有感,卻似是字字句句都在心中。
夜寂靜、寒聲碎。
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
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此刻,她與她牽念的人,相隔更何止萬里?
待她從這美妙的歌聲中回過神來,不知何時,那些兇獸都已經吐出了一顆顆顏色各異的圓珠,嘴唇與圓珠之間,有淡淡的靈氣相連,映得這片海域光華萬丈,遠遠看去必然幾如仙境。可是誰又能想到,這裡竟然是如此的凶地。
………【第一三六章 華年似流水 物換星也移(一)】………
霜的笑容更加苦澀,只覺心重重地沉了下去,直沉淵地。
崎韻海淵,這眼前的景象,縱然無人對她言說,她也從未親眼見過,但必然是天元大陸獨一份的崎韻海淵了。除了崎韻海淵,哪裡還會有如此多的高階兇獸聚集在此對著月華吐出內丹?若說出口就在這裡,那些身份高貴的神獸一流都無法破開出去,她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恐怕不死心也要死心了。可是這裡的靈氣稀薄,丹藥又是有限的,就算修煉到她壽元盡了,也不見得能突破凝丹期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她在這裡能修煉到元嬰期,她難道是這不知數目的修為全都在三階以上的兇獸對手嗎?目光所及之處就有十幾只兇獸,在她能看見的地方之外呢?
真是死地啊,秦霜心中暗歎。聽著曲娘那悲嗆的歌聲,只覺她的心情比那絕望深淵更要絕望幾分。
之後,這一場盛典是如何結束,她又是如何回去的,都已經記不得了。這對於記憶遠遠超過普通人的修仙來說實在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甚至,當初她以為自己佔據了沈靈的身體時,也沒有這麼沮喪乃至失魂落魄過。
在沈家的時候,她內心還是將自己當成一個築基期修仙的,只要恢復了實力,沈家留不住她。更何況,再不濟也還有飄雲呢。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是築基期修仙,就算她突破凝丹期,能在這崎韻海淵的兇獸群中全身而退嗎?她自然之道能讓玄武這樣的神獸龜縮不出的不是什麼一般的困難,但是她看到的委實超乎她的想象了。目前以她的實力崎韻海淵出去的可能性是零。就算修煉到了凝丹期,也絕不會超過一成。
更何況,在這種:方,她要依靠什麼修煉到凝丹期?那微薄的天地靈氣?她可沒有靈獸那樣悠長的壽命,甚至只有其他人類修士的一半而已。
她還不知道靈藥閣為什付她,不知道她的父母究竟是什麼境況,還沒有給那萬法門一個足夠難忘的教訓至沒有來得及跟雲告別一聲,一切的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嗎?這些靈獸沒有阻止她出來觀看道就是要她徹底死了心不成?這對她們又有什麼好處呢?秦霜可不會傻到認為她又是什麼扭轉乾坤的關鍵人物。最不濟還有一個化形期以上的靈獸頂著呢,有她這麼一個築基期小修士什麼事情?
可是,難道真的能就這麼死心乃至終老是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