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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周作人臨死前,他會像魯迅正視死亡,把人間的慘烈說出嗎?在我讀到這段文字的時候,我是牙關緊鎖,探到了人生的哀痛莫過於此:

粗人扛起棺蓋來,我走近去最後看一看永別的連殳。

他在不妥帖的衣冠中,安靜地躺著,合了眼,閉著嘴,口角間彷彿含著冰冷的微笑,冷笑著這可笑的死屍。

敲釘的聲音一響,哭聲也同時迸出來。這哭聲使我不能聽完,只好退到院子裡;順腳一走,不覺出了大門了。潮溼的路極其分明,仰看太空,濃雲已經散去,掛著一輪圓月,散出冷靜的光輝。

我快步走著,彷彿要從一種沉重的東西中衝出,但是不能夠。耳朵中有什麼掙扎著,久之,久之,終於掙扎出來了,隱約像是長嗥,像一匹受傷的狼,當深夜在曠野中嗥叫,慘傷裡夾雜著憤怒和悲哀。

周作人到不了這樣的深度,他的絕望被風雅化解,他不願把悲劇讓人看,最後他自己卻搬演悲劇讓歷史和人共評點。

周作人曾有一文《死法》,像是讖語:

統計世間死法共有兩大類,一曰“壽終正寢”,二曰“死於非命”。

壽終的裡面又可以分為三部。一是老熟,即俗雲燈盡油幹,大抵都是“喜喪”,因為這種終法非*十歲的老太爺老太太莫辦,而渠們此時必已四世同堂,一家裡擁上一兩百個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實在有點住不開了,所以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