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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歸來》、《方先覺不愧張睢陽》等為題發表社論,對方先覺及其第十軍的抗戰精神進行了高度的評價。蔣介石也親自接見了方先覺,並向方先覺和幾位師長授予了青天白日勳章和數量可觀的慰勞金。應該說在八年抗戰中,因抵抗日本不力而被蔣介石搶斃的不在少數。作為降將的方先覺,不僅沒有得到蔣介石的法辦,反而獲得了蔣的嘉獎,這正說明方先覺率領第十軍進行四十七天保衛戰的英勇壯舉。無疑,方先覺功大於過。

衡陽硝煙已去,我們有必要理性來評價它,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才真的沒有白白流血。當時的衡陽市區東西寬約五百米,南北長約一千六百米,總面積約為一平方公里。在這如此狹小的地帶,雙方死戰達四十七晝夜之久,且傷亡人數高達七萬人以上,這不僅在豫湘桂戰役中,而且在整個八年抗戰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從時間上來看,衡陽保衛戰打了四十七天,而聞名於世的臺兒莊大捷只打了十四天,長沙第三次會戰也只打了四天。臺兒莊等戰役,當時都是三面受敵,後方補給線始終暢通,特別是外圍應援之友軍都較圍攻之敵強大,故能展開反包圍,取得內外夾擊之效果。非如衡陽之四面被包圍,孤軍奮戰,既沒有援軍到達,又沒有任何武器、彈藥、糧食、藥品補給。正如當時的新聞界評論道:“彈丸之地的衡陽,縱橫不過數十里,陸上有強敵四面包圍,空中有炮彈毒氣燒殺,處此危城,堅強的守了四十七天,真是不大容易。”

“衡陽孤軍打了四十七天,這是一個世界共知的事實。”

衡陽一戰的殘酷性和慘烈性世所罕見。在長達四十七天的衡陽戰役中,日軍統共向市區發動了三次總攻。在第一輪總攻中,日飛機不斷前來轟炸,並大投燃燒彈。當時衡陽城區成一片焦士,殆無房屋可供燃燒。縣政府附近之野戰醫院收容傷患官兵中,有七百餘名被炸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其倖存未死傷患,只得分散各地,在破壁斷牆下、炸彈坑中、破防空洞與臨時掩蔽體中存身。醫務人員因無衛生材料,對傷患無法按時換藥,只能用鹽水洗滌傷口,再用破布廢紙敷蓋而已。天熱蒼蠅太多,創口因汙染而發炎、化膿、潰爛、生蛆者不可勝數。重傷者只有等死,甚少倖存。儘管衡陽為米市,主食本應不成問題,由於敵機日日濫炸,城區一片焦土,米倉被毀,乃至官兵無以為炊,炊事人員只得於斷瓦頹垣下掘取燒焦成褐色的米粒炊成糊飯,佐以鹽水,供官兵充飢。餐時,群蠅飛來爭食,揮之不去。食後,官兵多腹中隱隱作痛,且常引起下瀉,因乏醫藥,不少人相繼死亡。日軍竟然還不顧國際公法,施放毒氣。當時據守五桂嶺南端的預十師二十八團三營,除四人還在陣地外,八十餘人皆不幸中毒死亡。由於我軍當時防毒裝置極差,且數量不夠,因而,在後來敵人施放毒氣時,官兵只能儘速以毛巾重疊,在水中浸溼後捆於面部,毛巾上剪二圓孔,露出雙眼,以能繼續戰鬥。守地官兵中毒部分均類似灼傷,發生水泡,大如銀元,腫高半寸,內為黃水,較小之水泡則為綠色。中毒者兩腿不能直行。事後報經大本營經請美空軍十四航空隊之化學戰情報軍官湯普生上尉詳為研究,以黃色水泡系芥子氣所致,綠色水泡則系路易氏氣所致。

無法湮滅的悲愴(9)

日軍在進攻衡陽中所顯露出的殘酷性,連參加衡陽戰役的日作戰人員在戰後的回憶中亦不得不承認:“緬甸印巴魯的作戰,南方的戛措魯卡那魯、紐吉尼亞和大陸的衡陽,都是日軍陸軍高階指揮官的無能和參謀的冷酷大暴露的典型戰場。”

然而守城的方先覺軍的廣大兵士雖無醫藥治療,輕傷官兵均自動重返第一線,甚至傷雖不輕尚能勉強行動者,均自願留在陣地中,反正只有以激烈戰鬥來麻木自己。真正的重傷者,必缺胳膊或斷腿。尚能呻吟,而創口或五官未生疽者,比比皆是。

斯時也,天地變色,草木含悲。人人只打算如何殺死一個敵人“以找回本錢”,殺死兩個便“賺一個”,並無一人退卻,亦無一人逃亡。直至日落時分,槍聲逐漸沉寂,四十七晝夜轟轟烈烈的衡陽保衛戰,終於在倖存官兵泣血錐心的痛苦中結束。

方先覺晚年是寂寞的。有的人只是重字面“投降”為恥,卻不問是非。

多少人注重所謂投降的內在的曲直?我們不妨仔細琢磨,投降有賣國求榮之投降,有儲存實力而投降,有因處境險惡被迫投降,有策略性投降,有戰略性投降,有真投降,有假投降。投降!豈可一概而論之?

方先覺在晚年,有幾次想出家,實在是在某些道德家的輿論下喘不過氣來。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