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聽!你心裡積壓的事情太多了,仇恨、憤怒、不滿、堅毅,對嗎?”
陳嵩冷道:“只要是身為一個讀書人,在這種不平的社會上打拼一段時間,都會有我這種心理!”
“這麼說來,你對官府有著強烈的不滿了?”一瞬間,陸川幫的眸子閃爍著森冷的仇焰。
陳嵩撇下頭,並不回答。
“我調查過你的底細,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四川富商的子弟,你多次透過科舉考試,但都名落孫山,自然壓抑著不滿。哼哼,科舉你比不過我,家世你也比不過我,愛情你更比不過我。你做人可真是失敗!”
陳嵩仰天大笑,“如果你要把強權當作競爭的手段,我雖敗猶榮。”
“什麼!你!”陸川幫氣得胸中烈焰騰天,“好!你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就帶個人來,徹底絕了你的心!”
陸川幫拍了拍手,掌音在牢獄中迴盪著,接著是鐵門開啟的聲音,一道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嵩一陣怦然心跳,不知來者是誰?
陸川幫坐在獄卒的椅子上,雙臂懶懶地伸展著,優閒的等待好戲上演。
凌美萱款款地來到牢門前站定,一天不見,她消瘦很多,臉上的光彩也不復存在。
那雙充滿情意的蕩蕩秋波,足足在陳嵩臉上停留很長的一段時間,才移向別處。
此時能和心上人見面,是夢幻抑或是現實?
匡當!陸川幫開啟牢門。
凌美萱輕輕嘆息一聲,回過頭盯著他,自憐似地輕輕一笑,“陸公子說,你一直在騙我,你不是四川的富家子弟,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為了竊取如意鑽花。”停了一下,她繼續道:“陳公子,請你親口告訴我,他說的都不是真的。”
陳嵩搖搖頭,那雙眼所顯示的情意與矛盾,使得他不敢迎視。
每一次與她目光相對時,都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虛偽”與“居心叵測”。
但事實並非如陸川幫所言,他卻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
她臉上一剎間顯現出無限情意,直直望著陳嵩。“人生於天地之間,應當有自己的處事原則。是非不容曲解,黑白不可混淆,能夠把握住這些,才不愧活一次,是不是?”
很少有人能夠承受得住這對眼睛所放射的情焰。
陳嵩倏地站起,“做人,應當要做一個敢愛、敢恨的人,不矯揉造作,不虛情假意。不錯,我一開始,的確是受僱於王財主,從你們家竊取如意鑽花;我迫於生計,不得不勉為其難答應。但到後來,我卻對你動了真情,我是真的喜歡上你,如意鑽花到現在還好好的留在你身邊,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嗎?”
聞言,凌美萱內心頓生無限感慨,此番話無異是出自肺腑,實足感人,引為知已之言,亦十分恰當。
凌美萱輕輕走到陳嵩面前,輕輕抬起皓腕,搭在他的肩頭,淡淡的幽香,從她貼腕的袖子裡飄散出來。
陳嵩身子一震,抬起臉,接觸到凌美萱美麗的臉上,竟然含著無限溫馨與同情。那是一種最美的人性慈暉,這種氣質顯示在任何人臉上,都是可愛的!
陳嵩站了起來,“美萱,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甚至可以剝開胸膛給你看看我那顆赤色的心!相信我!”
啪!凌美萱突然反手賞了陳嵩一巴掌,打得他頭一仰。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在陳嵩臉上留下血紅的五道手印。
“別再花言巧語了!”凌美萱甩下這一句,轉身跑出牢房,再也忍不住盈滿眼眶的淚水,兩顆晶瑩的淚珠滑下她的臉龐。
陸川幫獰笑,“陳公子,怎麼樣?現在你該死心了吧!再過沒多久,我就要和淩小姐成親了。呵呵,到時候,你可能已被髮配邊疆,連杯喜酒也喝不到了,哈哈哈哈!”說完,他甩袖離開。
匡當!牢房再次緊閉。
陳嵩沮喪地向前走了幾步,兩手用力地插進頭髮裡,激動的心情使得他雙膝打顫,面色鐵青。
“為什麼?為什麼?”
砰!砰!他一次又-次的用頭撞若鐵門。
這又是老天給他的考驗嗎?他發覺自己的內心不如想象的那麼堅強。
“美萱,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如果兩人真心相愛,還有什麼能阻擋我們?”
凌美萱步出官府,走到郊外,不遠處便是長江,江水正急湍地奔流著。
此時天近黃昏,一片橘紅色的光華渲染得整個江面上交織成瑪瑙的紅色。
數十隻青灰色的沙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