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哨子,含在口中嗚嗚吹奏起來,也合上了眼睛。——哨子是杜冰託人轉給冷雙成的,是何原因她至今仍未知曉。
微風拂面,沾衣欲舞,笛聲婉轉悠揚,穿透萬里楊柳青煙,在和風細細裡迴盪。也許李天嘯不曾想到,多年時光後,草坡上的兩位少年,會用一曲《望江南》來祭奠無法挽回的歲月,無法重複的情感。
“一仙居”諧音“逸仙居”,據聞一位詩人酒醉之後乘風歸去,化作飄逸白鶴而得名。夏夜懸月,繁星萬里,一仙居穩踞青州水畔,燈火輝煌極顯風雅尊貴的地位。
秋葉依劍與趙應承走下驊龍,兩人面容讓閣樓前眾人呼吸一窒,讓漫天星海為之黯然。
今夜汴京首富送來拜帖宴請兩位貴胄公子,趙應承本欲推脫,秋葉依劍卻冷冷道字“去”,問及緣由,快至赴約地點時,他才透露幾點意思:吳有向他坦言宇文小白夜盜州府的始末,老金這人來路不簡單,這顆暗瘤他不親自來會會,始終逼不出老金的真身。
兩人在老金恭迎下,進得仙居,裡面又是別有洞天一番旖旎風光。仙居面臨河水落月,樓中房閣卻是環繞汩汩細泉建成,氤氳著暖暖霧氣,老天爺能將兩者如此契合安置,也為此間老闆聚斂了不少錢財。老金見秋葉依劍多瞧了一眼溫泉,忙不迭地說道:“這眼泉水看似潮熱,其實不然,它由地底深泉噴湧而出,水質清冽水溫適宜……”
秋葉依劍冷漠轉首,垂手前行。趙應承聽後卻微微一笑:“金老闆再說下去,這泉水不僅滋生迷亂情愫,還能包治百病了。”老金訕訕一笑:“實不相瞞,我特地請了一些才藝雙絕的姑娘,不知是否合得兩位世子胃口。”
趙應承聽懂他的言下之意,笑容盛得越大,口中說道:“妙極妙極。”
宴席上人並不多,準確的說,只有三個男人,九個女人。少年俊美,女子如花,老金看著滿室春光笑得合不攏嘴。
秋葉依劍以手支頤,冷漠靠坐在暗紅雕花椅上,如緞長髮被一隻金環鬆鬆扣於腦後,垂散而下的髮絲令他清冷之餘又顯得風骨俊逸,他一直盯著前方撫琴的少女,兩眼一眨不眨。餘下美人如穿花玉蝶、文漪落霞,或是婉約含蓄或是舒捲絢爛地委身作陪,笑靨如花眼光飛飄。
那白衣少女名喚梳雪,能取如此雅緻名字的女子,想必也不是媚俗之人,無需說她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單是一頭墨玉烏髮垂及至地,鋪散成一朵嬌媚墨菊就令人大開眼界。趙應承的目光也是落於她臉龐烏髮上。
秋葉依劍起身立於梳雪身後,負手冷漠不語。梳雪纖纖素手一撫瑤琴,連連彈錯幾個音。
一曲終畢,梳雪不甚嬌羞,伏身拜了拜,爾後立於一旁。秋葉依劍走近,伸出兩指掐起她尖尖下巴,露出了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他放下手,淡淡說道:“伺候我沐浴。”
兩人走出後,滿室又恢復了曖昧溫暖的氣息,散衣香於舞風,傳金翠杯於素手,趙應承看起來有些樂不思蜀。
仙居夜景夢輕如雲,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冷雙成仰身躺在樹枝上,看著葉縫裡的星星。她的身形像一枝柔韌的楊柳馳然而臥,卻是釘在樹幹上牢牢生了根。
一仙居被老金包了下來,常人無法進入,所以她只能順著牆根溜了進來;又由於她不是保護雛兒的老母雞,所以當她看到小白在身畔房閣裡大快朵頤,一大群花伎圍著他吃吃笑個不停時,她只能耐心地等他出來。
驊龍停在外面,趙應承在另一側大廳裡,她不想生出什麼事端。
似乎一切應該是順其自然。
兩道潔白亮麗的身影一前一後遠遠走了過去,男子冷漠如雪,女子柔美似水,直垂的黑髮一路蜿蜒,冷雙成看著如臨畫中一般俊雅的二人,面上苦笑,轉眼看向宇文小白。
宇文小白的酒量很好,這是她的第一個認知,因為她聽到花伎們談論過,今晚的清酒味淡力足,如果一直持續不斷地喝下去,縱使杜康再生也難勝杯酌。
她發現小白喝的很多,秋葉依劍方才也喝了不少,如果人一旦失去理智,是不是可以籍酒胡作非為?
宇文小白將眾多美人一一灌醉,抖了抖白衣站了起來,他笑著摸了幾把眾嬌顏面,嘴角含風走出門口。冷雙成悄無聲息地貼近,輕輕喚了聲:“小白!”
宇文小白正待驚異詢問,冷雙成一把拉了他手腕,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小白只覺有趣,當真也默不作聲地隨她躍出牆垣。冷雙成將他帶至仙居府外河流側,吩咐道:“老金這次用那些花伎陪酒,多多少少對你的身份有些起疑,我看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