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瞧那情形,趙管家擅自做主,似乎與楊姑娘有關呢。”
趙與莒抿嘴深思了會兒,然後啞然失笑:“莫非子曰將四娘子得罪了?”
楊妙真在堂前等了好一會兒,偏偏趙子曰又直挺挺跪在面前,她起初裝著沒看到,可她的脾氣,卻不是能長時間裝樣子地,故此忍不住道:“你跪在此處給誰看呢,還不快起來!”
“四娘子有所不知,這不是跪給別人看地,是跪給自己的。”趙子曰說了句楊妙真不懂地話語。
“男子漢大丈夫,這般跪著,成何模樣?”楊妙真撇了下嘴。
“規矩便是規矩,壞了規矩便要受罰,我們家歷來如此。”趙子曰笑道。
正這時,裡面傳來韓妤輕輕的咳嗽聲,接著,趙與莒快步走了出來。
楊妙真擰眉看著趙與莒,這少年仍是以前那副淡淡的神情,彷彿經慣了世間百態,沒有什麼能讓他放在心上一般。見著她,也只是頷示意,既不見有意怠慢地高傲,也不見曲意奉承的卑微,與最初見到她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起來吧,便是犯了錯,也等說清楚了,我自有處置。”趙與莒道。
趙子曰不敢違抗,站了起來,他看了楊妙真一眼,然後道:“小人擅自做主,替大郎納了……”
楊妙真忍不住喝了一聲:“不許說!”
趙與莒看了她一眼,又轉向趙子曰,面色沉了下來:“何事,說。”
“小人替大郎納了楊姑娘為妾。”趙子曰垂著頭說出這話來。
韓妤聽得低呼了聲,雖然她們這些義學少年乃至整個鬱樟山莊,沒有人將趙與莒當作個孩童來看,可他畢竟才十三歲,此時便納妾,未免過於荒唐了。
楊妙真也是面色緋紅,她即使是再豪爽,即使是再不願意,可當著她的面提起此事,她還是又羞又惱。但她沒有轉過頭躲開,而是瞪著趙與莒,彷彿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這件事裡他究竟知曉多少。
趙與莒神情卻仍舊平靜,就象是大海,讓人看不透深淺。他抿了一下嘴,然後“哦”了一聲:“隨四娘子來的人裡,這一路上可曾有損傷?”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楊妙真瞪大了眼,韓妤掩住了嘴,趙子曰則停止了呼吸。
過了會兒,三人才回過神來,趙子曰低頭道:“途中有五個老人支撐不住去世,因為順風順水的緣故,只花了六日我們就回了懸島。”
“傷亡不大那便好。”趙與莒淡淡地道:“你下去準備好來,七日之後,若是天公作美,便與我一起去淡水。”
“大郎,水上風波險惡,不宜去淡水!”趙子曰跪著道:“有事情便交與小人,若是小人不成,還有家中義學少年,何必以身涉險。”
“此事卻是你做不來的。”趙與莒道。( )
六十五、好風
阿茅一邊用手筆劃一邊吃力地對方有財說道:“船,來了!”
這個土人少年,如今已經能說簡短的宋人句子,再加上手勢,與宋人交流已經沒有什麼障礙。方有財用他用得極是妥貼,每每要與土人交涉,便將帶上他,他隨著宋人久了,也知道方有財是島上宋人的“族長”,每日都眼巴巴地跟著,偶爾方有財踹他兩腳,他也笑嘻嘻的不躲閃。
“可惜不是宋人,若是宋人,我非得收他做義子不可。”方有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道。
這次三遠船來的時間要比上次隔得長,方有財知道是去了北邊接人,故此大聲喝道:“鄧肯,鄧肯,給我滾出來!”
穿著宋人服飾的鄧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衣衫還沒有扣好,滿臉的大鬍子也不曾梳理。
如果說阿茅是方有財的左膀,鄧肯便是方有財的右臂了。淡水是座新建之城,方有財腦子裡想的,始終是大宋城池模樣,鄧肯則曾在歐洲各地遊商,既見過威尼斯這般的商業城市,也見過那些塔樓高聳的騎士城堡,對於新城的建設,他提出的一些建議,往往與趙與莒的要求不謀而合。
故此,鄧肯在淡水的地位也變得重要起來,從最初賣苦力的,到如今的管家跟班。這地位一重要,他的心思便開始轉動,如今更是勾上了一個土人姑娘,整日裡如膠似漆的。方有財想不明白,那土人姑娘為何就會看上他這個渾身毛茸茸的番佬,也不明白,鄧肯為何會迷上那個又瘦又黑的土人姑娘。
“王八瞧綠豆。瞅對了眼兒。”他在心中如此想。
“船來了,你小子領人去接,幹活賣力些,不要將力氣盡耗在你那個黑猴般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