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盟友會不會反噬——他又不需要這些盟友能幫助太久,只需撐過三年時光便可。
要尋盟友,自然是要尋可靠的,這個時代裡,親族比外人總是要可靠些。他父親這邊一族極是不堪,故此他父親死後,母親守不住家產。可母親那邊親族則不然,至少他的外祖父全保長……
方想到外祖父,趙與莒立刻在心中否認了這個人選。據他所知,權相史彌遠之所以將他選為皇子,與他父母兩方親族都無甚財勢有關。他現今有了座莊子,這已經是不打消史彌遠念頭的極限了,若是母家親族過於醒目,史彌遠必生忌憚之心。
那麼霍佐予倒是個不錯的人選,貪財而有眼光,做事應不會過於莽撞。
“我自己去拜見霍四叔。”趙與莒改變了主意:“老管家,為我準備好禮物便成了。”
趙與莒的到訪讓霍佐予頗為意外,據他所知,趙與莒輕易是不離開鬱樟山莊的。倒是霍重城,見著趙與莒之後極是歡喜,最初見到他坦率的笑容,趙與莒心中隱隱還有些不適,總覺得是自己利用了他,但現在,他已經習慣了。
日後要實現他的目的,還有諸多手段要施展出來,莫說是利用朋友,便是一些極其骯髒的事情,總也要有人去做。
“賢侄來得正好,我聽得一個訊息,正要給你送去。”霍佐予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是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三柳橋的孫五,正在四處尋人打聽鬱樟山莊的訊息。”
趙與莒非常配合地做出吃驚的模樣:“這孫五是何許人也,打聽小侄家的訊息又是何故?”
“這個愚叔就不知了。”因為霍重城既與趙與莒正式論交,霍佐予便在趙與莒面前擺出了長輩姿態,自稱也變成了“愚叔”。他捻鬚微微一笑:“不過這位孫五倒不是好人家,賢侄休要理會他,免得吃了他誆騙。”
趙與莒點了點頭:“既是霍四叔如此說,小侄記下了。小侄此次來,是想問四叔,霍四叔見多識廣,可知這紹興府有什麼能工巧匠麼?”
“能工巧匠?”霍佐予眼前猛然一亮,他自然知道當初羅村與鬱樟山莊起爭執,原因便是鬱樟山莊有新的磨坊,據說是鬱樟山莊得了魯班的秘法。他身體微微前傾:“愚叔倒是知道幾位巧匠,不知賢侄有何事情?”
趙與莒做出思忖的模樣,霍佐予也不焦急,過了好一會兒,趙與莒才道:“霍四叔可曾聽過水運儀象臺麼?”
“水運儀象臺?那是何物?”這個名字,霍佐予確實未曾聽過。
“哲宗元佑紹聖年間,蘇正簡公(注2)所造之觀星測時之器。”趙與莒道:“當時奉蘇正簡公之命主持製造此物者乃韓公廉,小侄近日為家中義學所請的教授蕭伯朗,他手中便有這位韓公廉所書一卷《九章勾股測驗渾天書》和蘇正簡公所著《新儀象法要》(注3)一卷,蕭教授只是好機巧,小侄卻是好財貨。”
霍佐予雖然不曾聽說過水運儀象臺,卻是知道蘇頌這位神宗、哲宗時名臣的。他與蕭伯朗雖不相識,卻也知道附近有這麼一位喜好奇技淫巧旁門左道的書生,心中也不生疑:“既是被作臺,便是極大之物,怎能生出財貨來?”
“小侄見時下以刻漏沙漏計時,每每常有出入,而蕭教授說這水運儀象臺計時甚準,小侄便起了心思,若是能將之改小,富貴人家必會趨之若騖。小侄年幼,見識短淺,卻不知這左近有哪位能工巧匠能將之改小的。”趙與莒笑著道:“小侄想起四叔交遊廣闊,必是知曉的,便來問四叔了。”
霍佐予制止霍重城的好奇問,皺著眉思忖了會兒:“賢侄可是成竹在胸?”
“成竹在胸不敢說,總須試上一試。”趙與莒慢慢地道。
對於趙與莒所說之物可能會帶來多少利益,霍佐予此時還未有清醒認識,但在他想來,他只不過是幫忙替趙與莒尋個人,又用不著他投入太多,自然不會有什麼損失,因此便道:“此事愚叔放在心上,這幾日恰好有空,替賢侄留意便是。”
“如若得成,小侄無以為抱,願將這計時器物之利分為十份,取其三與重城兄。”話說到這裡,趙與莒便開始利誘:“兄弟有通財之誼,我與重城兄情同手足,還請四叔萬勿推辭。”
霍佐予聽得一愣,然後微笑道:“你二人至交,愚叔雖是長輩,卻不便干涉。”
趙與莒目的達到,又閒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送走他之後,霍佐予禁不住大笑道:“重臣,這趙大郎畫得好大一個餅。”
霍重臣有些不豫:“與莒倒是有些小瞧俺了,要請爹爹幫忙應付那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