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我大宋無人,實是應付下等之敵,自然由我們這些毛頭小子來。國中宿儒重臣,年長德高,豈是蠻夷之輩可見得?”趙景雲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哼,嘉定議和,我大金為宋之伯,宋為我大金之侄,小小豎子,有何能為。敢對伯國大使?”
“向聞肉食鄙,原有存疑,今日得見貴使,方信之矣。”趙景雲毫不示弱,背後有流求護衛隊為後盾。也無須示弱:“貴使於貴國。可獻計破胡人否?可提兵收失地否?可經世否?可濟民否?”
這一連串的可否,夾槍夾棒地向烏古孫弘毅問去,讓烏古孫弘毅面紅耳赤,訥訥了兩句然後“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徐州迎接他也談不上什麼禮儀,總之就是將他接入了城中,在城下之時,他還專門駐足。與下屬們仰望城頭上地炮臺,那粗壯地大炮,讓他神情很不自在。李鄴看了看他身邊一眼,身邊人中有一個神情最為專注,李鄴猜想,此人不是能工巧匠,便是出色畫師,顯然是要偷學這大炮了。
只不過大炮技藝,卻不是隻看著外表便能學去的,鑄造技術跟不上去。造出來的大炮只會成為送自家士兵上天的破爛貨
故此,李鄴也不揭破,事實上揭破也沒有用,相信如今金國已經有了這大炮外形的圖畫了。
金使在徐州呆了兩天,恰好輪船招商局地一艘船到徐州,因為天氣變冷地緣故,這艘船也將是年內最後一艘客船,再往後,河水便要封凍得不宜船行了。金使對這艘船極是好奇,當得知他身為使臣。乘這船也須按價繳錢時大脾氣,頗有若要繳費便是有辱國體立刻轉身回去的意味。只可惜,此處為徐州,為淮北,軍事上李鄴是第一人,政務上劉全是第一人,這二位都是不在乎金國的,劉全乾脆沒露面。理由是“我是紅襖軍見著金國大官便想殺了。還是眼不見為淨”,專心致志去修他地河堤去了。
輪船招商局的背景。其實是胡福郎。流求開港之後,他在定海的生意便有些難做了,這些年他在為趙與莒賺得海量銅鈔時,也為自家積攢了鉅額財富。趙與莒親政之後,便對他暗授機宜,令他攬上幾個相熟的揚州富商,建了這個輪船招商局。局中股份,皇家暗中佔了一半,而胡福郎佔四分之一,其餘幾個揚州富商共佔四分之一。到目前為止,輪船招商局的客運還是在賠錢,但是,貨運之上卻已經大賺,自流求來地物資,紛紛由運河轉上楚州、徐州,僅僅是軍需一項,便讓這些揚州富商樂得合不攏嘴。
自然,流求在這上面並不吃虧,不僅海運損耗大為減少,而且節約下來的人力物力,足夠讓他們去賺更多的財富。而且一般來輪船招商局的,是流求海岸護衛隊退役之人,或是義學剛畢業有志進入海岸護衛隊卻需要積累經驗的人,若是需要,這些人隨時可以轉為現役,換言之,輪船招商局實際上是在為護衛隊培養人才。
故此,這艘客輪地船正根本不將烏古孫弘毅放在眼中,見他還嚷嚷不休,“哼”了一聲便下令起錨,而李鄴也向烏古孫弘毅下了最後通牒,要麼跟著這船去臨安,要麼便回金國。烏古孫弘毅心中極是鬱悶,他原本與同僚去西夏,金國與西夏再度盟好共抗蒙胡,若是他去西夏,少不得好生招待。結果因為在徐州城下連敗兩陣,又自宋國的《大宋時代週刊》中得知大宋新君也有和意,故此他這個倒楣鬼便被遣來探看大宋虛實。
金國如今是正大二年,天子為完顏守緒,今年年方二十八歲,也是一位極英武有為的天子。甫一登基,便更改先帝之策,與夏、宋通好,全力對抗蒙元。在烏古孫弘毅來之前再三交待,要他好生與宋國交涉,故此雖說惱怒,最後烏古孫弘毅還是掏了錢。
船經過楚州時泊了一夜,趙景雲藉機上岸去拜會真德秀,這一個多月過去,楚州總算安穩下來,城中也恢復了些生機,原本不過六千餘人,如今已經過萬人。而且直德秀正一封又一封地將信件出去,延請各地理學名家來楚州,言辭極為懇切,這短短時間內,他原本空蕩蕩的衙署裡已經多了二十餘人,都是大儒及其弟子。
因為忙碌,真德秀只與趙景雲見了個面,便由李仕民陪同,李仕民有些悶悶不樂,趙景雲奇道:“如今宿儒雲集於此,淮南又是百廢待興,正是施展拳腳之時,之政為何不樂?”
李仕民苦笑了一番:“舞雩詠歸方吾志也,宿儒雲集,言必稱名教,行必合理學,雖說……唉,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如咱們在流求時那般自在。”
他只了這一句,然後握拳振作道:“不說這廢話,真公難得受天子信重,有此施展拳腳的機會,只可惜我才疏學淺,幫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