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他神情凝重,心裡也極為忐忑。
這些年來,產自於流求的刻鐘、玻璃、流求綢、淡水布、烈酒和其餘多種特產。盛行於大宋與金國市場,甚至擠佔了自泉州出口的大宋絲綢布匹地份額,蒲開宗生意也受到影響。起初他還想降價與之競爭,結果覺對方地價格可以降到比他還低地地步,他不知流求絲綢布匹是半機械化集約生產,成本遠較他收來的家庭作坊式生產要低。而效率則更高。故此原本因為海賊被清掃而重振的生意,這兩年來又遇著了困境。旁人只道兩不能並存,可蒲開宗思來想去。若是尋著那些流求貨的產地與之交易,或可以雙羸。恰好有艘泉州海船曾因風浪經過淡水,雖說遠遠的便被驅離,卻知道了淡水方位,蒲開宗得了這訊息,橫下心便決定出來開拓這條商路。
淡水船每次前往泉州,都要買入大量棉花、生絲與鐵礦,蒲開宗料想這些貨物都是淡水所缺的。故此便購得三船這些貨物。重金請那位遠遠見過淡水地船長為嚮導,橫渡海峽。花了四日時光,終於來到這淡水。
起初之時,他以為淡水不過是與三佛齊、占城一般地土人國家,還頗有輕視之心,可遠遠見著豎在山上的高塔,他便知自己料想錯了。
“這高塔頗有中土風範,看起來倒似兩江一帶地佛塔,那流求來船地水手也都是漢人,莫非……這流求竟然是漢人所居?”
若是土人,反倒好交道些,土人大多淳樸,即使是言語不通,也可以用手式與之貿易,唯有漢人,最是奸猾,便是能夠貿易,只怕自己這趟獲利也不會太多。
全天下做生意的盡數如此,只巴不得自家交易物件不是傻子便是敗家子,最恨的便是對方精明能幹。蒲開宗倒不擔心對方不讓靠岸,自家船上載著對方急需的貨物,何愁對方不開方便之門。
當他們地船離得港口不過裡許之時,港中原本停泊著的兩艘船一左一右駛了出來,隱隱有包夾他們之勢。蒲開宗心中一動,這般陣勢,那可就是來意不善了。
“喊話,說我們是商人,帶著他們急需貨物,他們可以派人上船驗貨!”蒲開宗是做大事之人,傾刻間便有了主意,向著水手下令道。
水手們也知道情形不妙,立刻喊了起來,可是對方卻不為所動,沒一會兒,那兩艘船便離他們不足八十丈。
“莫非……”蒲開宗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他敢自己來流求,原本便是因為他身上流著探險的血。見對方船頭處側舷下方開啟窗子,一個大鐵管伸了出來,蒲開宗更是心中一凜。
“這是……這是……”
當年攻打懸島的海賊,多少有漏網,他們回得南海,只說懸島巨船之上有管狀神兵利器,能召來天雷轟擊敵船。因為此說過於荒誕的緣故,聞大多一哂置之,但蒲開宗卻是將信將疑。向他借了大海船的歐陽映鋒,在那一戰之後便音訊全無,他那兩艘大海船也無影無蹤。他事後追查許久,訊息卻都中途斷絕,只知道那是沿海制置使用地利器,但沿海制置使又說絕無此種武器。他甚至遣人潛入懸島,可懸島戒備森嚴,他的人只能探得一些外部訊息,加之大炮又不是懸島造的,故此也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何物。
如今他終於明白,那東西來自流求。
想想也是,懸島這幾年來,便是流求貨物聚散之地,每月都有大量流求海貨運至懸島,再在定海或慶元府分銷與來此收貨地大宋商行。那麼懸島自流求悄悄購得這神兵利器,也不足為奇。
想到自家也可能自流求買得這神兵利器,蒲開宗心便怦怦跳了起來。
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將眼前這一關過了,那些流求人似乎不懷好意的模樣。他再次下令道:“喊大聲些,說我們送了棉花、生絲與生鐵來!”
水手們自然聽命行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喊話起了作用,那兩艘船不再接近,過了會兒,一艘舢板自其中某艘船上放了下來,那舢板上有七八人,身上並未著甲,只帶著腰刀,乘風靠近蒲家海船。
“你們是何許人也,為何來到我家地界!”那舢板上一人喊道。
“我乃大宋安溪主簿,來此販賣貨物,還望尊架通融,許我等靠岸下貨!”蒲開宗喊道。
他喊出自家“大宋安溪主簿”的身份,便是因為大宋雖說積累,可於周邊番國還是極有影響,對方若是顧忌他身份,自然就不會為難於他了。
只可惜,如今流求移民來源複雜,既有原紅襖軍,也有金國燕雲舊民,還有兩京路被胡人擄來的,或兩淮流民,或沿海漁民,唯獨少有大宋順民。聽得安溪主簿,那人卻跟什麼卻不知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