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並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錯誤,只不過不合時宜。什麼都不曾發生時,可以急切地對樊如剖白內心,現在卻只能深深埋藏。付子祺不知道,當初的自己在樊如眼裡是否一如白璧。而現在,就算是回憶,再不會有什麼無瑕。只好拼得玉碎。
“那些……都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到底發生什麼?你那晚找我問的,是什麼?是不是跟我有關?”
付子祺閉上眼,淚水撲出來,她猛地把眼淚抹掉。
“都是假的,好嗎樊如。你跟我,就這樣吧。”
“都是假的?”樊如深深地喘息,“那你真會騙人。我竟然看不透。”
“不管在你眼裡是什麼,過去的付子祺已經沒有了。算我求你,不要追究了,讓我忘了吧!”
樊如直直看著眼前乖戾的付子祺,感到不可抑制地憤怒,
“所以你在我面前,也都是裝出來?”
“樊如……”
樊如像等待付子祺一個答案,卻沒有力氣提問。
“我永遠……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樣。”
付子祺只能作答。
樊如張開口,發不出任何音節。猛地吸氣,
“呵,你那套在紙巾上畫像的把戲在多少人身上練過?你……很可以。難怪趙家也要被你騙了。”
付子祺搖著頭,始終不看樊如。虛情假意也好,如果過去種種都浸滿深情,叫人如何不傷心?
“隨便你了,樊如,是我錯了。我還以為……”
付子祺的聲音戛然而止,從制服貼著心臟的內兜裡摸出那塊玫瑰金的表,儘可能輕地放在茶几表面。
或許就是為了這時候能幹乾淨淨地還給樊如。三年前隨手帶著七百多的現金,三年後這點錢居然要對付著過兩個月日子。到底和上學的時候不能比,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預支試用期的薪水,軟磨硬泡求房東少押半個月房租。只不過為了不把這塊表當掉。
樊如盯著靜靜躺在茶几上擦得乾淨的金錶,頭腦裡一片空白。
付子祺只是轉身拉開包廂門。
“拿走!”
樊如的聲音被付子祺關在身後。
付子祺踉蹌地穿過走廊,撲開洗手間的門,貼在冰涼的玻璃牆面上,強烈的暈眩讓她不得不緊閉雙眼。身體好像在疾速旋轉的轉檯上,全身上下都不聽使喚。實在太久了,口袋裡連藥都沒有。感到噁心,卻只能無力地乾嘔。
一點點下滑,癱軟在瓷磚的地面上。
太過突兀,太過猛烈。付子祺毫無準備。監獄裡黑暗的記憶蒙在心頭,恐懼像一張嶙峋的只剩骨頭的怪手,緊緊攫住喉嚨。
以為早已痊癒,卻像忽然被拖進泥沼深處,付子祺試著回憶曾經是怎樣穿過漫長的痛苦,卻單純地被痛苦的回憶抽乾力氣。眼淚無知覺地滑落,意識幾乎剝離。隱約的,在層層濃霧裡,付子祺抓住一瞬的思緒。
還好樊如不曾看到。
樂隊激情的音樂聲好像隔著一層,空氣裡散發著的荷爾蒙好像與葉舟絕緣。頭有一點漲,掌心貼著吧檯,拇指也跟著節奏打起節拍。心裡卻好像有一個永遠無法填補的無底洞。
人的感情是為自己而發,沒有感情的時候,甚至要花錢在電影、小說、酒精,這些虛幻的東西里憑空創造。卻為什麼真正有的時候,還期待回報?
葉舟抬起頭,一眼看到從樓梯上下來的樊如。隔著很遠,光滑的料子勾勒著樊如動人的曲線。樊如站定了片刻,遠遠眺望了一陣,沒有找到預期的目標,猶疑著,最終離開了。
樂隊休息,付子祺還沒出現。葉舟穿過人群上了二樓,緩步走過每個包間門口,一無所獲。
葉舟走到走廊盡頭,化妝臺的巨大鏡子周圍裝飾著戲班後臺一樣的燈泡。葉舟有些困惑,索性轉向洗手間,門卻忽然被拉開了。
付子祺看到葉舟怔了一下,拉開門讓在一邊,側著頭,不與葉舟視線交流。
洗手間的燈光也沒有亮多少,葉舟還是明顯看到付子祺袖子沾溼一片,洗手檯倒是乾淨,像是被擦過了。
葉舟感到撞破了付子祺的狼狽,好像撞見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就以新傷醫舊患
從十一點到兩點,付子祺面無表情地從吧檯這頭游到吧檯那頭,其他幾個都有偷閒的時候,她只是盲目地被指使著。
葉舟捧著酒杯看付子祺修長的手指擺弄著酒具和一瓶瓶液體,動作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