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鮮血湧了出來,她也不覺得疼痛。江姨媽大驚,連忙拿起女兒的手指吮吸了一會兒,見她眼神空洞,又似乎含著恨意,不禁脊背發涼,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江若溪半晌才道:“媽,為什麼姨媽這麼對我?我紆尊降貴,好好的大家閨秀甘情願地做妾,已經是顏面盡失了!現在連這個小小的要求他們也要駁回,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說罷大哭起來。江姨媽是肝腸寸斷,也哭道:“你這個傻丫頭,英兒雖好,你又何必死心眼?天底下的男兒多如牛毛,憑你的才貌,害怕找不到一個比你表哥好的。你別傷心,媽一定給你給你找個比你表哥好的,讓你揚眉吐氣!”
江若溪並不言語,眼前浮現出迎春的笑臉,又想起表哥俊朗瀟灑,恨意越發濃了,又無處發洩,憋得胸悶氣短,氣得雙頰發紅。晚間翻來覆去,睡眠不足,又受了風,第二日竟病了。柳氏聽說,心中有愧,又不好意思去看,便請了名醫,每日派人過來問候,又是送補品,自己卻只來過一次。迎春和婷婷自然也要過去探病,江若溪見了迎春,心頭不免火起,又不好表現出來,只盼著永遠也不要見到她。迎春自然知道江若溪不願見到自己,加上府中事務繁忙,也沒時間過去。老太太只是派人去問候了一句,自己懶怠見她,只盼著她趕緊痊癒,收拾收拾回家就阿彌陀佛了。
轉眼元宵將至,府裡各處都掛起了彩燈,五顏六色的,夜裡看著,甚是賞心悅目。迎春在家裡打點,命各房都好生準備著,不得有任何紕漏。又囑咐請戲子的小廝,老太太最喜歡看林家班花旦秋官扮的穆桂英,一定要請了來。一面又命人在臨水軒搭了戲臺,準備元宵之夜唱戲只用。馮母見她每日操勞,甚是辛苦,便時常派人送些滋補燕窩人參之類,怕她累著。一日晚間,迎春檢視了戲臺的佈置,便回房歇息去。繡橘端了溫熱的燕窩粥過來,迎春剛開啟蓋子,攪了兩下,便覺一陣反胃,忙推開,皺眉道:“我不吃了,快拿走罷!”繡橘見迎春噁心乾嘔,似乎是懷孕的徵兆,喜道:“我看姑娘肯定是懷了身孕,姑娘想想,這個月的經期可是推遲了。”
迎春因近日家務繁忙,也不甚在意這些事,倒是繡橘司棋心細,幫她算著日子。迎春想了想,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月事了,心裡也歡喜起來。司棋也道:“我看八成是了,趕緊去告訴老太太,她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迎春忙止住:“現在天色已晚,老太太怕是睡下了。再說咱們只是猜測而已,還是明天請了大夫來看看,別讓老太太空歡喜一場。”繡橘道:“這次肯定是真的!”迎春啐道:“什麼這次,難道還有上次不成!”繡橘吐了吐舌頭,笑道:“我說肯定是觀音娘娘顯靈了,看來老太太的銀子總算沒有白花!”說罷朝那觀音作揖,迎春哭笑不得,又道:“大爺回來了,你們也不許多嘴。”司棋笑道:“我們自然不會多嘴的,姑娘親自把這個喜訊告訴姑爺才好呢!”迎春心想:相公若是知道這個訊息,不知是什麼表情,不禁唇角微彎,輕輕地笑了。
31、第三十回 。。。
主僕三人正說著,馮紫英恰巧進來,見她們臉上都是笑意,便道:“什麼事這麼高興?也說給我聽聽。”司棋和繡橘笑了笑,識趣地出去了。馮紫英笑道:“這兩個丫頭怎麼了?我剛來,她們倒走了!”迎春笑道:“她們愛走便走。你要使喚人,橫豎有我在這裡。”馮紫英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笑道:“你每日這麼辛苦,我憐惜還來不及,怎麼敢勞駕你?”迎春心中一暖,迎上去環住他的腰,臉頰貼上他溫暖的胸膛。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幸福的暖流在心中交匯,情意綿綿,更勝當初。
過了一會兒,迎春抬頭笑道:“我託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馮紫英愣了一會兒,隨即道:“你說潘又安啊,我今天仔細地問過他,原來他去找過司棋的媽,給她媽出去了。後來聽說你嫁過來,料定司棋也跟著陪過來,就想方設法地到我們這裡,後來的事就不用我說了。我看這小子對司棋還是有心,不然也不會追到這裡來。”迎春想起潘又安逃跑的事,還是覺得他有點不可靠,便道:“你看他人怎麼樣?以前他那樣對司棋,我想起來就生氣。”馮紫英笑道:“我前兒的話算是白說了,總之,個人有個人的活法,誰也管不著。司棋那樣的女孩子,認定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就算他曾經有負於她,她也心甘情願。”迎春笑道:“看來我和她呆在一起這麼久,倒不如你瞭解她!”馮紫英笑道:“我看人,一眼就準。”
迎春道:“我和她卻不一樣,若是他日你有負於我,我今生就不再見你。”馮紫英知道她又多心了,便道:“你放心,從我們成親那一日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