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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而”字。)凡僕所為二文,其卒果不異,僕之所避者名也,所憂者其實也,實不可一日忘。僕聊歌以為箴,行且求中以益己,慄慄不敢暇,又不敢自謂有可師乎人者耳。若乃名者,方為薄世笑罵,僕脆怯,尤不足當也。內不足為,外不足當,眾口雖懇懇見迫,其若吾子何?實之要,二文中皆是也,吾子其詳讀之,僕見解不出此。

吾子所云仲尼之說,豈易耶?仲尼可學不可為也。學之至,斯則仲尼矣;未至而欲行仲尼之事,若宋襄公好霸而敗國,卒中矢而死。(《左傳》僖二十二年,宋公及楚人戰於泓。宋師敗績,公傷股。二十三年五月卒,傷於泓故也。)仲尼豈易言耶?馬融、鄭玄者,二子獨章句師耳。今世固不少章句師,僕幸非其人,吾子欲之,其有樂而望吾子者矣。言道、講古、窮文辭以為師,則固吾屬事。僕才能勇敢不如韓退之,故又不為人師。人之所見有同異,吾子無以韓責我。若曰僕拒千百人,又非也。僕之所拒,拒為師弟子名,而不敢當其禮者也。若言道、講古、窮文辭,有來問我者,吾豈嘗瞋目閉口耶!

敬叔吾所信愛,(呂恭,字敬叔。)今不得見其人,又不敢廢其言。(一作“又敢廢其言哉。”)吾子文甚暢遠,恢恢乎其闢大路將疾馳也。攻其車,肥其馬,長其筴,(音策。)調其六轡,(《詩》:六轡在手。注:駟馬六轡。)中道之行大都,舍是又奚師歟?亟謀於知道者而考諸古,師不乏矣。幸而亟來,(亟,丘異切。)終日與吾子言,不敢倦,不敢愛,不敢肆。苟去其名,全其實,以其餘易其不足,亦可交以為師矣。如此,無世俗累而有益乎己,古今未有好道而避是者。宗元白。

○報袁君陳秀才避師名書(袁君,集不他見。以書考之,時在永與韋嚴書相後雲。)

秀才足下:僕避師名久矣。往在京都,後學之士到僕門,日或數十人,僕不敢虛其來意,有長必出之,有不至必惎之。(惎,渠記切。教也。)雖若是,當時無師弟子之說。其所不樂為者,非以師為非,弟子為罪也。有兩事,故不能:自視以為不足為,一也;世久無師弟子,決為之,且見非,且見罪,懼而不為,二也。其大說具《答韋中立書》,今以往,可觀之。

秀才貌甚堅,辭甚強,僕自始覿,固奇秀才,及見兩文,愈益奇。雖在京都,日數十人到門者,誰出秀才右耶?前已畢秀才可為成人,(“畢”,一作“必”。)僕之心固虛矣,又何鯤鵬互鄉於尺牘哉!(《論語》:互鄉難與言,童子見。“何”下一有“辱”字。)秋風益高,(“風”,一作“色”。)暑氣益衰,可偶居卒談。秀才時見諮,(“諮”,一作“客”。)僕有諸內者不敢愛惜。(一無“惜”字。)

大都(一有“為”字。)文以行為本,在先誠其中。其外者當先讀六經,次《論語》、孟軻書皆經言;《左氏》、《國語》、莊周、屈原之辭,稍採取之;(一無“取”字。)穀梁子、太史公甚峻潔,可以出入;餘書俟文成異日討也。(“討”下,一有“可”字。)其歸在不出孔子,此其古人賢士所懍懍者。求孔子之道,不於異書。(“於”一作“於”。)秀才志於道,慎勿怪、勿雜、勿務速顯。道苟成,則愨然爾,(“愨”,一作“勃”。)久則蔚然爾。源而流者歲旱不涸,蓄谷者不病凶年,蓄珠玉者不虞殍死矣。(殍,彼表切。)然則成而久者,其術可見。雖孔子在,為秀才計,未必過此。不具。宗元白。(一本,無“不具”字。)

○答韋珩示韓愈相推以文墨事書(退之書不見於集,而其略粗見於此。韋珩,夏卿之侄,正卿之子。夏卿,史有傳。正卿,附見於傳。珩,載於《年表》,公謂馬遷於退之固相上下,而揚雄不若退之,其相推遜亦至矣。集又有寄珩詩,在別卷。據書雲,封示退之書,此當與論史書相後先,元和###年間也。)

足下所封示退之書,雲欲推避僕以文墨事,且以勵足下。若退之之才,過僕數等,尚不宜推避於僕,非其實可知,(一無“可知”二字。)固相假借為之辭耳。退之所敬者,司馬遷、揚雄。遷於退之固相上下。若雄者,如《太玄》、《法言》及《四愁賦》,(《揚雄贊》:以為經莫大於《易》,作《太玄》;傳莫大於《論語》,作《法言》;詞莫麗於相如,作《四賦》。而此雲《四愁賦》,後人妄加之也。一作《四賦》。)退之獨未作耳,決作之,加恢奇,至他文過揚雄遠甚。雄之遣言措意,(“之”,一作“文”。)頗短局滯澀,不若退之猖狂恣睢,肆意有所作。(一作“猖狂恣肆,寓意有所作”。)若然者,使雄來尚不宜推避,而況僕耶?彼好獎人善,以為不屈己,善不可獎,故慊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