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學是在臺球社門口下的車。
他什麼也沒有,老爹已經沒有印像了,老媽不知道在哪裡快活,算起來也有八九年沒見過了,剛開始還會託人帶個信兒過來,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要不是生殖科學嚴肅的告訴李文學有爸有媽才會有他,他都會懷疑自己是從哪個牆縫裡蹦出來的。
他原來的人生就只有三個地方一個人。他那個老媽留下來的一間瓦房,想去不敢去的二丫家,然後就是這間檯球社了。人就是二丫,跟了他好些年,護著他跟他好,不在乎他是個沒爹沒媽的浪種。
下了車,站在路邊仰頭看著檯球社那塊在風中搖搖欲墜可就是不掉下來的,多少年都沒改變過的鐵牌子,李文學的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啐了自己一口,太特麼沒出息了,竟然對一塊爛牌子生出了親近的感覺。
掏根菸點著,李文學搖搖晃晃的進了檯球社。
小破屋子更破了,原來還見點白的牆壁現在全黃了,黑了。
只是那股嗆人的煙味還沒變,烏煙瘴氣的感覺還在,吵雜的人聲也沒變。
眯著眼睛在『亂』哄哄的人群裡找了一圈,老面孔基本都在,也都很親切,李文學呲著板牙笑起來。
“關門關門,尾巴長了進不來啊?”有人衝著李文學嚷了一句。
李文學沒關門,反而把另一扇門也推開了,說:“聞聞這屋裡這味,再不放一會兒你們這些孫子都得弊死。不怕煤氣中毒啊?”
“咦?哎呀我『操』,老寶。哎哎,老寶回來啦哎。”老三認出了李文學,大聲叫著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圈,伸手在李文學肩膀上拍了拍:“變了,變了變了,這體格,現在估計我撂不過你了。去哪了這幾年?有兩三年了吧?”
李文學叫了聲三哥,說:“三哥你可沒怎麼變,還和原來一樣。上班沒?”
老三說:“上,在邊牛那邊廠子,三班倒,今天休。你這是才到家呀?”
李文學點頭說:“嗯,剛下車,先來看看你們。”
老三說:“去年冬的時候,你媽回來過一次,說是想接你出去,跟個男的挺有派的,還拉著個小丫頭,應該是你妹妹。後來大夥說你當兵走了,你媽呆了一天就走了。”
李文學『舔』了『舔』嘴唇說:“說實話我都記不起來她長啥樣了,難為你們還認識。”
老三說:“說那屁話,咋的那不也是你媽呀?”
幾個老人都圍過來,李文學拿了煙出來散,完了所煙盒往老三手裡一塞說:“我先回家看看,我能在家呆幾天,等明後天我請大夥擼串。”
老三說:“明天我班,後天也不行,我閨女過生日,我得在家陪著。你不用特意過來,回來就好,人挺好日子過好就行了,喝酒有的是機會。”
李文學愣了一下:“三哥你都有閨女啦?幾歲?”
老三說:“兩歲,你走那年結的。”
李文學從兜裡掏出錢扯了兩百遞給老三:“這給咱閨女。”
老三也沒客氣,接過去揣到兜裡,問:“你現在在哪?”
李文學說:“在外國,還得兩三年能回來。”
老三舉了舉大拇指:“牛『逼』了兄弟。趕緊回家去看看吧,二丫那你也得去吧?趕緊上去吧。咱們哪天再嘮。”
李文學點點頭,和幾個人白白,出了檯球社往坡上走。
先回了自己家,熟悉的地方拿出鑰匙開了門進院。院子裡乾乾淨淨的,雪都被清理出去了,東西也擺的整整齊齊,窗戶和房門一看就是新刷過漆,看的李文學心裡一熱。
開了房門進屋,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反到是比他在家的時候還要乾淨整潔許多。爐子是好久沒燒過了,爐膛都清理過。鍋碗瓢盆擺的整整齊齊。進到裡屋,窗明几淨的,被子褥子一看就是拆洗過,整齊的碼在炕琴櫃上用被單罩著,炕上地下一點灰塵也沒有。
李文學進屋,去炕琴櫃那邊,拉開第一個抽屜,自己的戶口本糧本身份證還有一些糧票布票錢什麼的都放在這裡。抽屜拉開,抽屜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到是在底板上有一個用圓珠筆畫的歪歪扭扭的笑臉。
李文學呵呵傻笑起來,知道東西被二丫拿去收起來了。
屋裡幾年沒住人了,火炕一直沒燒過,陰冷陰冷的,李文學轉了一圈,原路出來把門都鎖好,把鑰匙放回去,揹著皮包往坡頂走,去二丫家。他沒提前告訴二丫自己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會兒二丫在沒在家,他上去是有事和二丫爸說。
一路上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