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愁,夠不著啊,足有兩米多高,是自己的兩倍還多呢。姥姥姥爺對這東西是沒有一點興趣的,看都不看。頂多也就是看他和哥哥饞了,去摘下三二串來,想讓他們花半天的時間把滿架的葡萄摘下來?在記憶裡從來沒發生過。只能和哥哥自力更生。
哥哥也是個懶的,他想吃葡萄了也從來不摘,往往是爬到葡萄架上,手都不用,直接用嘴去架上咬,幾口就是一串,啃個幾串,心滿意足的爬下來,留下幾支光禿禿的梗在藤上。每年葡萄都是大部分直接枯死在架上了。
現在就是這樣,哥哥端著小簸箕,皺著眉頭站在那裡,說:“拿這玩藝兒幹什麼呀?上去吃就行了唄。都採下來,你能吃了那麼多啊?這玩藝吃多了殺嘴。”味道太濃的水果吃多了,嘴裡會不適,有微微的刺痛,東北叫殺嘴。
“我要釀酒,葡萄酒,你喝過啊?告訴你啊,不和我一起採,就沒你份。”張興明拿著剪刀看著葡萄說。
“酒又不好喝,我喝過,可辣了,喝完難受好幾天,我才不要呢。你自己摘吧。”哥哥馬上扔下簸箕就要跑。
“別後悔啊,葡萄弄的酒可甜了,可好喝了,到時候肯定沒你份。”
“甜的?”
“嗯。”
“好喝?肯定不辣?”
“好喝,都說了是甜的,還辣什麼辣呀。”
“那……就摘點吧,告訴你別唬我哦,唬我削你。”
“咋摘啊?夠不著。”張興明向上舉了舉剪子,空鉸了幾下。
“沒事,倉房裡有梯子,咱去抬過來。”老哥一說到吃就機智百出,領著張興明去了前面菜地裡的糧倉,登著倉口下面的石頭爬上去,從裡面拽出來一架小梯子。糧倉為了防老鼠,倉口開在一米五高的牆面上,四下都光禿禿的,人要爬進去,裡面才有梯子。
“拽那個幹什麼玩藝兒?”身後傳來姥爺的聲音。
哥哥手裡拽著梯子,小臉弊的彤紅,努力的轉過頭來看向姥爺,說:“摘,葡,萄。”
姥爺就樂了,說:“摘葡萄用這個也不行啊,這個太短了,架不上。不白費那勁嘛。”走過來從後邊抱起哥哥,放到地上,探腰進去把梯子擺正,然後說:“你不是都在藤上吃嗎?怎麼又要摘了?要摘多少還得拿梯子?”
哥哥一揮手,說:“全摘了,讓二明弄酒喝,可甜了姥爺,一點也不辣。”
姥爺就問張興明:“老二你會弄葡萄酒啊?”
張興明點點頭,說:“會,可容易了,完了喝葡萄酒吧,對身體還好呢。”
姥爺伸手搭著張興明的脖子,邊向院裡走邊說:“那可不錯,那姥爺就等著喝你的葡萄酒了啊,看好不好喝。”
一下子全家總動員,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架上的葡萄摘了個七七八八,堆在簸箕裡,大簸箕裝了四個。
張興明指揮哥哥挑葡萄,把壞的癟的挑出來摘掉,把好的葡萄整串放到大盆裡。讓姥姥拿了個醃鹹菜的空罈子出來,用熱水燙了,裡外擦乾淨。讓姥爺把絞肉機拿出來也用熱水燙了刷洗乾淨。然後把罈子和絞肉機晾乾。
這時候也沒啥汙染,也沒有農藥,張興明就直接架起絞肉機來絞,直接絞到罈子裡,話說酒廠做葡萄酒也是不洗的,怕破壞皮上那層果霜。裝了有壇高的五分之三還多一點,發現還有不少葡萄,撓了撓頭,說:“姥咱家還有罈子沒了?”
姥姥找了一圈,沒了,倒是有爸爸拿過來的大玻璃瓶子,就是口小點。張興明看了看,算了,也能用,就讓姥姥洗乾淨了拿過來,把瓶裡面擦乾,晾了一會,把剩下的葡萄絞碎裝了進去,裝了五分之四瓶高。
然後就加白砂糖,這個也沒什麼精確標準,估摸著葡萄重量的百分之二十左右,加進去攪拌均勻,又把姥姥平時喝的白酒拿來,在罈子和玻璃瓶裡各加了一小盅,然後用紗布把罈子口瓶子口紮起來,放到了灶臺煙道上。這地方溫度要高一點,冬天了,外面氣溫是零上4、5度,沒法發酵。葡萄酒的發酵溫度應在零上25度左右,放這裡差也差不許多。一直忙活到晚飯,終於弄好了,就是用掉那麼多白糖把姥姥心疼夠嗆。這年頭白糖精貴著呢。比那點葡萄可值錢多了,在姥姥心裡,這是弄了筆賠錢買賣。
吃過晚飯,把被子放下來,躺在上面聽收音機。東北睡炕,早起被子是收起來的,晚上要睡了,把炕清掃乾淨再鋪上。哥哥趴到張興明面前問:“啥前能喝呀,那葡萄酒。真是甜的呀?”張興明說:“下禮拜,你再不上學那天,就差不多了。肯定是甜的,我啥時候哄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