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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來,北堂佳期自己端著小碗,一口一口地吃得十分香甜,宋氏朱唇潤紅,捧過一盞,見用的是釉彩春花雀紋蓋碗,遂用勺子舀了一下,輕輕啜了一口,如鴉翅般的纖長睫毛不禁微微一顫,唇角就含起了淡淡的笑意,別有一番澄靜之美,讚歎道:“果真是廚子的手藝大不相同,妾身宮裡的到底還是差了許多了。”謝氏在旁聽了,不免抿嘴笑吟吟地說道:“如今小公子也有兩個多月大了,下回妹妹不如抱過來,姑娘似乎很喜歡和弟弟玩呢。”

正說著話,卻聽外面有人道:“……都在呢?”眾人聽見聲音,頓時便靜了下來,只見簾子一閃,外面的宮人已捲起簾櫳,北堂戎渡緩步而入,嘴角帶笑,宋、謝二妃見他來了,忙翩然起身,屈一屈膝,深深一福,牧傾萍見狀,有些不自然地亦站起身來,福了一福,冰涼的珠珞輕輕碰觸著鬢角,唯有沈韓煙原本懶懶地聽著其他人說話,眼下聽見這聲音,雖仍舊坐著,只微笑而已,但卻是坐正了些,臉龐的弧度也柔和了幾分,倒是北堂佳期見父親來了,便倏地從沈韓煙膝上滑了下來,笑著跑到北堂戎渡面前,牽住他的衣角叫道:“……爹爹!”

北堂戎渡彎腰一把抱了北堂佳期起來,眼角滿是溫和的表情,響亮地在女兒的嫩臉蛋上親了一口,哈哈笑道:“乖寶,今天是不是又調皮搗蛋了?”沈韓煙看著他們父女兩個,唇角不知不覺便浮起了一分極溫煦的笑意,牧傾萍見狀,手指略微捏了捏手中的白玉鏤空刻花扇柄,沒有作聲,北堂戎渡抱著女兒走到沈韓煙身旁,隨便一撩衣襬坐了,後背倚著一個粟玉芯蘇繡軟墊,取了一隻蜜橘剝著,道:“今天怪熱的,才是上午日頭剛起來,就熱烘烘地燥得慌,原本我還想和你一起去西郊打獵去的。”沈韓煙笑了笑,伸手輕捏著北堂佳期小小軟軟的手掌,道:“改日等天氣涼快一些,也就是了。”北堂戎渡唇心一點微紅的潤澤,眼角驕然揚起,從髮間拔下一根玉搔頭撓了撓鬢角,笑道:“我知道你素來怕熱的,那就改天罷。”

殿外夏色如妝,北堂戎渡今日還有公事,因此在瓊華宮坐了一時,便去官署辦公,宋、謝二妃也自告辭,唯有牧傾萍沒有走,撫一撫耳朵上寸把長的紅寶石耳墜,以目注視著沈韓煙,道:“眼下荷花已開了,不如出去走走,賞一賞花。”沈韓煙看了看她,淡淡一笑,道:“好。”

外面的日光依稀如同火燒火燎一般,亮晃晃地澄明欲醉,兩人踏著滿地燦光,徐徐緩步沿著湖岸而行,侍奉在側的宮人皆遠遠地陪侍在後面,只見環廊曲橋幽折反覆,靜湖無瀾,豔陽下綠肥紅盛,花開滿眼,牧傾萍織金飛鳥染花的曳地長裙被身形帶動,蓮步姍姍,手裡的扇面上用工筆描繪著淡淡的幾筆嫵媚桃枝,旁邊題著一行簪花小楷,明晃晃的日影投在她雪白的嬌媚臉孔上,映得肌膚透亮細膩如同白瓷一般,忽用手扶了扶髻間一朵用蜜蠟珍珠做成的攢心梅花,轉臉看向沈韓煙,說道:“……我到底還是嫁進來了,你可是覺得很厭煩麼?”

彼此四目相對的剎那,都有幾分難言的默然,沈韓煙靜靜看了她一眼,碎冰般沁涼的聲音縹緲如淡淡的雲煙,道:“怎麼會。只是……你又何必如此。”牧傾萍聞言輕笑了一下,不覺退開半步,幾綹烏黑的碎髮柔柔自鬢角垂落下來,散在雪白的脖頸中,一隻纖手扶在旁邊的玉欄上,眼望亭亭荷舉的清澈湖面,說道:“全都是我自己選的,不管是好是壞,都有我自己擔著,關其他人什麼事呢,我這個人從小就任性得很,若是讓你不耐煩的話,也是自然的。”

沈韓煙面色安穩如清潭碧水,衣袂翩然,只道:“我其實並不值得你如此。”牧傾萍雲褶般的裙裾逶迤燦爛如流霓,沉默著低下頭去,隨即卻又笑了笑,緊一緊髮間一支振顫不已的蝶翅步搖,道:“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事情,倒是應該我向你道歉才好,畢竟是因為我的緣故,叫你煩惱……”她說到這裡,停一停,面上浮起一縷疏疏的微笑,月眉如鉤,沾染了某種感傷之氣,好似花瓣上猶自帶上了露珠,令人心生憐愛,卻又忽然轉顏而笑,凝視著青年清俊的面容,道:“我只要長長久久地和你在一處,就會高興得很了。”

沈韓煙微微一頓,眼看著面前牧傾萍素白無疵的笑顏,彼時四周飛花逐日,蓮香飄飄如海。

兩人在外停留了一時,待之後沈韓煙回到瓊華宮,北堂佳期已經由乳母洗過了澡,正抱著一隻嫩黃的布鴨子玩,見沈韓煙回來,便扔了鴨子,跑過去拽住父親的衣襬,委屈地癟一癟紅嫩的小嘴,嘟囔道:“阿爹不帶露兒出去……壞……”沈韓煙牽著她的小手,微笑道:“外面熱,等涼快了再帶你去玩,